女儿让他不要再恨她的爷爷自己的父亲, 其实他现在连恨是什么样的滋味都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状态的话,那就是麻木不仁,麻木的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除了酒精和女人再也没有什么能刺激他的神经。其实哪怕是酒精和女人也只能引起生理上的刺激罢了,而他的心早已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兴。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他知道自己是在惧怕,惧怕看见镜子里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他的人生已经毁了,被他自己亲手毁了, 年轻时还可以把一切推到自己的父亲头上,但时至今日, 他知道,能够毁掉自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因为他放弃了自己, 所以他活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女儿以为他这样醉生梦死是缘于对她爷爷的恨,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和她爷爷和解就可以了。那是因为女儿还年轻, 有着充满希望的未来,放下恨意只会让她的人生更广阔。所以她不能明白其实他的父亲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如果说一开始的堕落是缘于信念的摧毁好友的逝去以及对父亲的恨, 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 这些也终究会淡去, 然而, 他的人生却没有因为这些的淡去而变好哪怕一点, 反而越加的浑浑噩噩,其实原因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始终不愿意去正视,比起醉生梦死,他更害怕的是清醒啊,清醒的面对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怎样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这样的念头只是稍一冒头,就会让他害怕到止不住的心颤。
人,最难面对的永远是自己,错误的自己,一无是处的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沉迷。
不知何时,镜子里那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男人眼睛里已经溢满了痛苦的泪水,这就是他害怕清醒的理由啊,因为会痛苦,痛苦到想就此死去……
自从那通电话过后,许安然明显的感觉到表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甚至还有心情弄了把破吉他来荼毒众人的耳膜。
“下一站去哪儿?”西南格外强烈的紫外线已经将原本的奶油小生袁鸿铭给晒成了黑炭头,身上穿着耐脏的运动衫,头上戴着当地人常带的大斗笠,脖子上挂着沉重的相机,咧着嘴笑得格外灿烂。
“啧!整天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孟艺舟无情的吐槽到。
袁鸿铭笑骂道:“你管我!不是要出国吗?赶紧的滚吧!”
孟艺舟盯着袁鸿铭看了一会儿,忽然间笑得格外亲切。
袁鸿铭:“……”
“你、你干嘛忽然笑得这么恶心?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袁鸿铭满怀戒备的说道。
孟艺舟老怀大慰的拍了拍袁鸿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什么人生的意义啦,这种古今圣贤都无解的命题就不要拿来折磨你那没几两重的脑袋瓜了!还有安安,你也是!”
正偷笑的许安然顿时也笑不出来了,和惨遭鄙视的鸿铭哥对视了一眼,不由异口同声的喊道:“你管我!”
三人闹得很开心,抱着破吉他围观的周静慧嘴角直抽,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带着这几个小屁孩出来取材啊?
孟艺舟果然很快就滚了,就在下一站拜访了一位打铜大师之后。
又是一次离别,现在的许安然已经学会了笑着去面对。童年时的母亲和姐姐,后来的思远哥,再到芳芳,然后是即将远行的师兄……以前她一直觉得是不是只有她的人生中才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离别。直到现在,旅途让她见识到了形形□□的人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