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慧然方丈,即便知道他是造成了他今日这般境况的直接原因,可他毕竟教导了他,也护了他许多年, 因而宁王心中对他是没有怨的。这老和尚的性子也随和, 平素装着得道高僧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背地里却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像个老顽童似的, 他便忍不住想要逗他。
闻言,宁王从容地笑了起来,端起一旁的紫砂壶, 给慧然的茶杯中添上香茗, 而后才是自己的,边倒边劝道, “来, 喝口茶,消消气。”
慧然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端起茶盏一咕噜就喝了下去, 末了还喟叹一声, “啊!真舒坦。”
宁王见了也不再说他牛嚼牡丹的话, 反而端起香茶轻啜一口,品了品,觉出其中真味来,才朝宁一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红纸,双手给慧然大师奉上。
慧然挑眉看了一眼,没有马上接下来,反而故作不知地看向宁王,“怎么,有事求我?”
宁王也从从容地但笑不语,对视片刻,慧然最终败下阵来,瞪了他一眼,而后拿过红纸看了起来,只是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迟疑着问,“这个生辰八字是……”
“怎么,有问题?”宁王见他皱眉,以为不妥,忙问。
慧然沉吟片刻后回道,“这命格实当不上好,恐会为小人所害,不得善终。不过,此人倒是和我佛有缘,若能沉下心来钻研佛法,却可得善终。”
宁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这命相听起来实在和他所谓的有缘人,和天降异象没甚关联,只很快他便捕捉到了“小人”二字,不禁想起百花宴那日翠竹苑里埋伏着的贼人,只不过有些事却是不通,例如那贼人明显是冲着荣国公府的荣秀玉去的,而不是那卫明沅……那么,小人是另有其人?还是说,这事本就和卫明沅有些关系,只是被她提前得知并且躲开了去?
越想越深,宁王心中的疑惑也越深,只听慧然的话音在耳边响起,“阿弥陀佛,冉之,你着相了。”
是啊,他着相了,他今日来是为了有缘人的事,可不是为了追究那日的阴谋,于是坦然承认,“失礼了。”
慧然只是抚着胡子笑了笑,像樽弥勒佛一样慈祥,“冉之啊,思虑太过可不见得是好事。”
宁王笑了笑,却是没应,他这残躯对他设下的阻碍颇多,唯有思想,他不愿束缚了它们。
慧然也就那么一说,往常他也劝过不少回,他都不应,他也就对劝服他不抱希望了。低头看了眼那红纸上的生辰八字,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便是你那有缘人的生辰八字?可照此来看,却是不对啊,你莫不是寻错了?”
宁王却有种直觉,卫明沅便是他要寻的人,于是没有回答慧然关于有缘人的问话,而是再次问起了她的命格,“她之命格,若能躲过这小人的劫难,日后又该如何?”
慧然见他执着,便也认真地回答,“命理之事由来玄乎,且三分命二分准,还有一分却和人的名有关。再有一个,人的命,三分看天,七分看人,若她有这个能力将劫难躲过去,便是逆天改命,此时的八字当不得准,当看她的相才能定夺她未来的运。若是可以,你不妨将那位有缘人的名告知于我,且将她请来让我看看,方才得准。”
闻言,宁王迟疑了,在未确定之前,他可不会轻举妄动,且卫明沅再如何也是卫国公的侄女,他也做不出撸人的行径来。总之,让慧然看卫明沅一眼有些难。
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