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轻以为以自家蠢父的智商,肯定要纠结许久。没想到,大局关头,黎万怀忽然就拎得十分清楚了。公主已经嫁过来了,皇上若不顾十几年的感情,要降欺君之罪,黎府必受牵连,而若皇上顾忌亲情,放过了公主,他们黎家就更不能因为公主的性别就休妻,公主毕竟还是公主。更何况,自家儿子爱他啊!
沉默了一会儿,黎万怀看了眼书桌上厚厚一沓罪证,心知这趟浑水,势必要众人齐心一起趟过去的。倘若趟不过去,必将万劫不复。
“好,你去救公主吧!两日不见你和公主回来,为父就是拼死也要把罪证送到御前,彻底搅浑这水,险中求胜!”
黎万怀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硬气过,黎相轻看得有些愣怔,忽而心里就有暖流划过,父亲终究是父亲,平时再软都能为孩子门扛起一座山。
此生第一次,黎相轻主动拥抱了黎万怀,无声感激。
黎万怀被素来嫌弃自己的儿子抱了,紧张得整个人都僵住,甚至不敢呼吸,比当年追求儿子他娘的时候还要激动!仿佛他这辈子总是打打骂骂儿子,为的就是嫌弃自己的儿子一个正眼,一个肯定。
直到黎相轻离开,黎万怀还呆呆地立在那里。他猛然发现,他这一辈子碌碌无为,但是无论是富贵、地位还是担当,他的儿子都替他做到了。
刚出国公府,黎相轻就看见二皇子的马车到了隔壁黎二叔的院门外,将袂德老道士扶下来之后,二皇子才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黎相轻在门口躲了一会儿,估摸着二皇子应该已经见到二妹妹了,才又去了黎二叔的院子。
黎二叔坐在院子里,满面愁容,依旧想不通自家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和皇子互生情意了呢!
此时袂德道士也在里面,生动地讲述这二妹妹的“病情”,黎相轻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么夸张,偏生二皇子十分信他的医术,怕是要被吓得腿软。
“二妹妹外柔内刚,她有自己的想法,二叔不必太过担忧。”黎相轻宽慰着。
黎二叔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又道:“二叔,公主今日若没回来,明日我就进宫面圣。三日内,若我与公主都没回来,二叔便组织大晏所有皇城二十一关铺停产,结算所有账目,各自各奔东西吧。”
黎相轻这么做,第一,是不希望黎家若是倒台,皇城二十一被某些黑心的人趁虚而入,第二,皇城二十一,如今已是大晏第一商业,整个大晏从中抽取的赋税就足够养好几个军队,更何况他还答应过皇上皇城二十一的一成收入直接入国库。若是皇上不顾旧情,伤害了公主,那就鱼死网破吧,谁也别想捞好。
黎二叔没有黎相轻想得深入,但是皇城二十一毕竟是黎相轻一手创办起来的,黎二叔又受过他太多的恩惠,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黎相轻叹息了一声,只觉这场仗不好打,一旦打起来,必定是鱼死网破了,只盼着打不起来吧!
就在这时,扶黎赶到了。
黎相轻看到他进来,激动得蹭得站了起来,忙迎过去问:“你怎么出宫了?淳儿还好吗?”
扶黎气喘吁吁的,一边摆着手,一边道:“端端与皇上吵了一架,情绪激动伤了嗓子,失声了,他说师父在这儿,我感觉带师父进宫看看!”
一句“失声”,让黎相轻脑袋里嗡了一下,心里揪痛不已,忙让黎二叔去叫袂德出来,碍于二皇子在,他与扶黎直接去门外等候。
黎二叔还不是很明白,一个太监,怎么就直呼公主昵称呢?
可是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忙假装有事,把袂德道士叫了出来。二皇子如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