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没说什么,只递了碗水过去,方夫人正说得口渴了起来, 一把接过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待放下碗,随着温水通入心里,方才那些怒不可揭的火气一下就消散了许多, 脸上不由带了两分惆怅。
当娘的, 谁不指望让自家闺女嫁个好人家, 以后有个依靠,得享那一辈子的福分?
往前那些年, 她确实是看不上谢泽的,除了年纪尚小外,又没根没底,还不招家里待见,若是女儿嫁了这种人, 连个庇护都没有,可如今不同,只要那郁家的在一日,谢泽便有了个坚不可摧的靠山,这样的靠山那是花再多的银钱都搭不上线的,哪怕方家在怀云镇上有了一席之地,可联系最多的还是镇长大人,县里头虽有几分关系,但却连县令老爷的面儿都见不上,何况这还是一个比县令大的官,方家若是能跟郁家有个一丝半缕的关系,那未来几十年,必然能成为一方大户。
若是谢泽娶了她方家的闺女,那也是一出美谈,说他知恩图报,与小女青梅竹马,传出去也是羡煞旁人,如此互利互惠的事儿,方夫人实在想不通为何那谢荣会拒绝。
若非是谢泽的事儿非得她这个姐姐点头,她哪会回回过去跟人打太极,还得伏低做小,小心伺候,看那起从前她向来看不上的人脸色?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谢老太道:“不过泽哥儿的事只得由她姐姐做主点头,况且小荣也没说错,泽哥儿确实还太小了些。”
方夫人皱起了眉:“可不能这样说啊婶儿,虽说小是小了点,但早些定下来,往后就得备下那一应物事、采买用品,一晃时间就过去了,等备好了,也差不多到成亲的时候了,不是正好?”
何况,方夫人也是听闻了镇上和县里头不少大户人家有心要把自家出众的女儿说给那郁家的童生,这不,她想着,那郁知府的亲弟与谢泽不过一般大小,若是连郁童生都要相看了,谢泽难道比正经的郁家人还精贵吗?
“这你从何处听到的?”谢老太奇怪的问。
郁家那桑哥儿考上了童生不假,但郁家却并没有要给他相看的意思,村里人早有人去打听过了,郁家那头嫌郁桑年纪太小,说是要过两年才考虑。
她猜想,郁家定是想让郁桑下场考过了秀才才会开始说小辈的亲事。
方夫人懵了懵,道:“就是与我们行当有几分交情的几位夫人。”
“那事情还未定下呢,你也太急了些,”谢老太叹道。方夫人为何非谢泽不可的目的她一个老婆子也是瞧得分明的,依她看来,这方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对象,虽说那目的不纯粹,但就凭着谢泽年幼时受方家恩惠便能看出,方家人行事还是有几分善心的,若是两家真能结成姻亲,那也是美事一桩,若是不能,凭着以往的恩惠,谢泽也是会报答一二的。
可这些道理,方夫人又如何不知,早在镇上、县里头的人知道他们和郁家有几分关系时,便开了不少后门予以了他们方便,但,人情归人情,人情也总有用尽的时候,等郁家把谢泽欠下的人情还尽,那时候方家哪还有依靠。
有什么比两家姻亲,沾亲带故来的紧密?
谢老太见此,只装作不知,还劝慰了几句:“其实小荣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欣儿比泽哥可是大上一岁,且这女子最好的年岁也就那几年,可耽搁不得,你那头若是有好的,赶紧给欣儿定下便是,找个家世相当的,以后两家彼此扶持,守望相助,那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