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的唇瓣经过半天的暴晒,重新翻起了皮,需要她时不时舔舐一下唇上的纹路,以保持湿润。漫长的等待中,她时不时从帽檐下偷窥一眼太阳,又在受不住那耀眼的光芒后重新低头审视着昏迷不醒的妹妹,
很显然,对方喝的水比她多,昏迷的时间自然也就比她更久。不知道梦境中做了什么美梦,对方一张嘴笑得傻兮兮,与前两天在飞机上与她争吵的得不可开交的那位伶牙俐齿的美女判若两人,
她拍了拍妹妹的脸颊,确定对方暂时不会醒来后,索性起身,围着绿洲重新又绕了一圈。她想要从中寻找一点可以果腹的植物,结果很让人沮丧。她在一个城市里出生的姑娘,哪里知道野外有什么植物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她唯一懂得的野外生存技巧就是,越是颜色艳丽的东西越有毒,越是致命!
在这里,连水源都有可能让她陷入幻境,昏迷不醒。水都不能喝的地方,没办法继续待下去。必须另寻出路。
可以把人烘烤成木乃伊的阳光终于降落了下去,沙漠日夜温差差别极大。
这一次,庄念吸取了教训,把妹妹拖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把昨天收集好的干树叶垫在屁股底下。相比人的体温,石头上的余热更加让人感觉温暖。就这样,她又熬过了一夜。
肚子里面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喉咙里就像吞进了一吨沙子,食道里面又干又涩。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加糟糕的事情是庄意还没有醒来的预兆。加上前天晚上,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了。庄念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醒来,也许会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成为一具沙漠里的干尸,或者在干透之前被路过的食腐动物给吃得只剩下骨架子。
在沙漠里,人总是一天比前一天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
现在庄念有两个选择:独自一人走出沙漠,或者背着庄意一起走出沙漠!
中国人骨子里面的血脉亲情让她并没有犹豫多久。
庄念蹲在地上,费力的勾起妹妹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提着一个米袋似的,将对方一点一点拖到自己的背后,用着比愚公还要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地向前磨蹭。
她觉得她在走路,可她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地上爬。她拖着妹妹双手的手肘几乎陷入了沙石里面,很快就磨出了血泡。她三天三夜除了水再也没有吃任何东西。整个人又饿又累,血液都在阳光底下沸腾着,背上的妹妹却越来越重。
如果是在两天之前,对方肯定会一边享受着她这个姐姐的照顾,一边冷嘲热讽:“你这辈子就是做绿叶的命。”
身为妹妹,却嘲笑姐姐丑胖。嘲笑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她的眉毛,她的单眼皮,还有她那不够丰厚的嘴唇。更加不用说她鼓起的小肚子,和粗壮的大象腿。所有形容女人外貌上的丑陋用词全部堆砌在她的身上,然后用一句,‘我是天使,你就是巫婆,懂吗?’来做总结陈词。
体内连汗珠都冒不出来的时候,庄念直接跪倒在沙漠里面。她迟钝地紧了紧自己的十指,与自己的粗粝干涩相比,对方的皮肤可以说是吹弹可破。
在座的评委们就看到面前那个跪倒在地的女人,双手反扣在肩膀上,仿佛在抚摸着情人的手。她在感受对方的体温,指尖摩擦着对方肌肤上的触感。
她的神情经过疲累不堪的负重前行后,已经有点麻木。瞳孔无神,嘴巴几次开合,几次微不可查的弯腰用力后,爆发出一声极为粗哑又压抑的咳嗽。那声音像是声带受损,喉咙间砂砾摩擦的咳嚓声就像砂纸擦着玻璃一样,让人浑身难受。
他们看到对方伸出手指在喉咙间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