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一句‘强大的人’起到了奉承的效果,钟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平淡的回答她:“你应该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
樊轻轻很想说,我也是临时起意。只是,事实是她的确借助了钟母的善心,也利用了钟秦背后的雄厚财力。所以,任何解释在这两点事实面前都很苍白,她索性不解释。
许久后,她问钟秦:“如果我解释了,你会伸出援手吗?”
她的问话轻得仿若悠悠扬扬的蒲公英,伴随着一顿一错的音符在客厅里缓缓流荡。上好的琴键中穿·插着的白·嫩指尖就像是精灵的舞蹈,犹豫着,惊喜着,仿佛窥探到了森林里的新生命,欢欣的触碰着。
樊轻轻撑着半边脸颊,微微散开的齐肩长发在阳光下被镀上了温暖的光芒,让她那一张极有辨识度的眉目从内之外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钟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缓起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就要将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一个重音乍然在耳边哄开,敲醒了沉迷得不能自己的男人,他猛然惊醒,朝着窗边那一架白色的钢琴看了过去。
一个孩子,一个爬跪在凳子上伸着两根手指一点点戳在琴键上的孩子,正专注的弹奏着谁也没有听过的乐曲。
那琴是……!
钟秦起身的动作一停,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了门口。那里,自己的母亲不知何时抱着一大束白蔷薇矗立在了门边。
隔得远,钟秦无法从那洁白的花瓣群里分辨母亲的神色,他只是极为快速的冲向了钢琴边的孩子,用着粗·鲁,气急败坏到惶恐的姿态将孩子给提了下来。
没了支撑的琴盖发出震耳的响声,更是惊动了客厅里静谧的孩子们。有人抹着眼睛从沙发上抬起头来,有人跪坐在桌沿懵懂的望向大人们,原本在花园里跟随钟母采花的几个大孩子聚集在门外,纷纷探着头想要进来又不敢靠近。
“妈……”钟秦将钟母怀中的蔷薇全部接了过来。没有了遮挡,钟母那苍白的脸色展露无遗。
樊轻轻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那一架纯白的钢琴。钢琴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简洁而高雅。与客厅到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摆设不同,它偏居一偶,遗世独立。在孩子没有开启它之前,它在整个家庭里轻得如同呼吸,静得如半开的蔷薇,与人无碍,悄然安睡。
没有孩子好奇心的碰触,它就与所有的家具摆设一样,毫无生命力,也无人问津。
可就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好像彻底唤醒了钢琴的生命力,展现出它在这个家中的比重,惊醒人们心底隐藏着的音乐之魂时,也闯下了不知名的大祸!
这架钢琴是谁的?它的音符为何让钟秦神情大变?樊轻轻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粗·鲁的对待过任何人,何况是对待一个半残疾儿童。
怪异的气氛在客厅里弥漫,樊轻轻一手搭在弹琴的孩子肩膀上安抚着对方,一边走向门口的母子。
“我没事。”钟母轻笑了一下,嘴角僵硬,眼神发涩。
“您……”
钟秦转身,毋庸置疑的打断了樊轻轻的话语:“我妈累了,你先带人回去。”
保姆端着汤锅正准备摆入饭厅,听了这话动作一缩,又进去了。
樊轻轻端详着钟母的神色,对方方才在屋外时红·润的气色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