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将至, 街上已经有人在卖对联和糖果,整条街道都显得喜气洋洋。
谢放买了一包糖, 想着给阿卯送药。途经一个卖帕子的摊前, 他又停了下来, 买了条姑娘家喜欢的丝帕。
回到韩府,他看看时辰, 没有直接去药房, 而是往另一条廊道走去。走了不过十余步,就看见了他要特地撞见的人。
他身材颀长高大,衣着又跟府里其他下人不同, 想要不让人注意到实在很难。翠蓉正端了热水盆走着, 见了谢放, 也禁不住多看几眼。迎面相对,她欠身问了安, 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想谢放突然喊住了她。
翠蓉以为他有事要吩咐,偏身问道:“管家有什么吩咐?”
谢放问道:“早上那在外头大喊大叫的人, 真是阿卯的伯父?”
翠蓉的消息甚是灵通, 说来韩府也不大,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知道了, 更何况她和阿卯还是同一间屋子的,她说道:“对,就是阿卯的伯父。”
“唔……”
翠蓉抬眼瞧他,见他眉头紧拧, 似乎很不满意的模样,心下一动,说道:“那人骂的话可真难听,非但骂阿卯没良心,还骂老爷夫人,还骂整个韩家,好像我们跟他有仇似的。阿卯的娘家人,可真难伺候。”
“唔……”谢放低声应着,声调里满含不悦,“我听阿卯说过,那伯父是将她卖给韩府,一辈子为奴为婢,谁想原来他们还有联系,这亲戚关系还不曾断绝。”
“既是伯父,流着一样的血,怎么可能断绝关系呢。以后管家您……可要多小心这种亲戚,倒是个□□烦。”
翠蓉说这些最拿手,信手拈来,只说得谢放眉头越拧越紧。他越是这样,翠蓉就越是开心。
谁都不愿惹上一门坏亲事,碰上难缠的亲家。
翠蓉又突然道:“管家,有件事翠蓉不知当说不当说,阿卯这次受伤,说是上山采药所致,可是她一没病痛二没不适,怎么突然就去八里堡那荒山采药去了,以前她可从来不去的。翠蓉想……或许真是被男人掳到那的,自己逃了出来,却什么都不敢说。”
她这话暗毁阿卯清誉,谢放抬眼看她,略有冷意。翠蓉也瞧见了,立刻闭上了嘴,这谢放果然还是喜欢阿卯的,只是……是个男人也要起疑心,不枉她说这些话。谢放说道:“这些……你就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
翠蓉轻轻咬唇,知道话大概没法继续说了,又朝他欠身,就打算走了,谢放又将她喊住。翠蓉问道:“管家还有什么吩咐?”
“这丝帕……”谢放将刚买的丝帕交给她手上,“原本是要给阿卯的。”
翠蓉的瞳孔微震,没有接过来:“呵,原本是给阿卯的,那管家现在怎么不给了?”
谢放立刻反问:“你不知道?”
翠蓉的呼吸微屏,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看着谢放,想从他眼里捕捉到虚情假意,但并没有看见。她想起一开始谢放也是对她好的,那时候中元节,他安排阿卯外出,却将她安排在了府里,这就是证据,只是后来不知道阿卯用了什么手段,他就完全不理会自己了。
而今……而今定是他也怀疑阿卯已经失了清白,所以又回头了。
翠蓉的心急跳起来,可还是没有接过。谢放又道:“今晚金元街道那,有放烟火,虽然离得远了些,但你若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砰。”像是心已经被烟火狠狠地一撞,撞得翠蓉有些昏头转向,她终于是接过那美丽的丝帕,“我去就是了。”
“那戌时你去街口等我。”
“街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