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过年, 韩二老爷也十分缺钱,自从上回他讨钱惹怒了兄长后, 他就稍稍收敛了些。将人逼得太紧, 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韩有焕整日被兄长骂没用, 被妻子骂窝囊废,但他自觉自己是聪明人, 忍字在头, 便有钱花。
不用做事,就有人养一辈子,丰衣足食的, 所以不过是一个忍字, 有什么做不到的。
只是接连去了几次赌场, 买了两只金贵的鸟,手头又没钱了。他这日回家, 就直接去了兄长房中。
韩有功这几日足不出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早饭也不出去吃, 老太太都好几日没见到这儿子了。这会听见他那贪得无厌的弟弟来了, 他也不见。
说了不见,门外就有人轻笑:“大哥, 我是来看看您的,仅此而已,您怕什么?”
韩有功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火,拍桌气道:“你是要将我气死!”
“大哥说什么胡话, 弟弟哪里气您了。”说着,韩有焕自己推门进去,不让下人拦他,见了兄长倒是微顿,只因他这哥哥的气色,实在不算好,甚至是有些惨白,他刚瞧见,就将拿钱的话压了下去,坐在小榻上隔着小桌打量他。
韩有功没好气道:“没钱!”
“瞧大哥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每次来就只是来提钱的事?”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像的确如此,便笑笑掩饰了尴尬,“哥,你前阵子气色还不错,怎么现在瞧着像半只脚都进了阎王殿似的。”
“晦气!”韩有功接连怒喝,气已经有些喘不上,“宋大夫瞧了都没事。”
“呵。”韩有焕冷笑,“再好的大夫,也有看不出来的病啊……哥,你怎么忘了这点。”
他一说,韩有功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你想说什么?”
韩有焕是贪钱,但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他瞧瞧窗外,这才低声:“看似久病缠身,却无病,那或许是……中毒了,就好像那邵……”
“住嘴!”韩有功听不得那个名字,他刚张嘴就喝住了他。但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更令韩有功浑身冰冷,“谁要杀我?”
“你想想谁最想杀你?”
话落,韩有功倒是瞧了他一眼,看得韩有焕连忙摆手:“大哥,我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你要是不信,换句话说,若我真的觊觎你手里的钱……呵,我早下手了,何必等到你儿子长大成人的时候。”
话说得很直白很狠心,但是的确是最有力的理由。韩有功知道他这弟弟好吃懒做,要他去打理这么多家财,倒不如一辈子伸手拿钱更舒服惬意。
他面色沉沉,心中思虑许久,不知为何,总是闪过谢放的脸。他拧眉细思,又想不出谢放做过什么事,倒是兢兢业业做着这韩府管家,除了因为阿卯的事忤逆过他一次,倒也没有其他异动。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韩有功心里有鬼,就觉得谁都是蛇。
“我要去银月山庄住一段日子,家里的人我都不带,若我身子好转,那定是被人下毒。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要帮我盯两个人。”
“两个人?”韩有焕说道,“一个是谢放对吧,还有一个是谁?”
韩有功说道:“柳莺。”
韩有焕一听立刻笑了:“漂亮妖艳的女人,总是让人不放心,我懂。”
他倒是想说柳莺瞧着满腹心思都在韩成身上,一看就知道不会做出可耻的事来。然而他这大哥天生疑心重,爱猜忌,就没多言。有些话说多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那何必说。
“就是有一件事还得请大哥帮忙的,毕竟您一走就得过年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