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韩有功差点丧命一事, 府里也没了过年的气氛,就连谢放原定要和阿卯出去看烟花的事, 都耽搁了。
不过韩有功解毒后, 人的确精神了些, 老太太也才有心思去让厨房弄年夜饭。
等年夜饭吃完,已经是戌时。
韩有功夜里去了琴姨娘那待着, 琴姨娘也不敢念叨他了, 说了些关心的话,就要伺候他睡下。
韩有功说道:“你去拿纸笔来。”
“夜深了,老爷这是费什么神, 还要写东西。”
“我要留份遗嘱。”
琴姨娘一顿:“老爷大病已去, 留什么遗嘱, 晦气。”
“我怎会怕晦气。”佛祖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小小的晦气。他天生命硬, 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惧怕。韩老爷冷笑,接过纸笔,一字一句写着。
琴姨娘没有偷瞧, 埋头在一旁揪帕子, 想看,但还是忍住了。等了三刻, 他才终于停笔,直接拿了给她瞧。琴姨娘颇为意外,但又怕他反悔,忙拿了来瞧。
这遗嘱上说, 韩老爷身故后,将家财留给韩光,但需善待大夫人大少爷,还有姨娘们孩子们,否则族中长老有权管制这些家产,再重新均分。她心下欢喜,一页一页看着,全是对他们母子有利的,甚是欣喜,近来受的委屈也全都消失了。
直到她看到最后一张,才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这……”
韩老爷脸色淡漠,说道:“这个也照办。”
琴姨娘怔了怔,手不由抖了抖。
只因这张遗嘱上,提了一件事——待他归去后,柳莺要……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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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点再多灯火,都显得阴冷,从韩家出来,阿卯竟觉外头更暖和。她披着厚实披风,将小暖炉抱在怀中,时而瞧瞧旁边的俊气男子,问道:“你冷不冷,我的小炉子借你。”
谢放笑笑:“不冷。”
他的确不冷,跟阿卯一起,是不会冷的。
阿卯去触他的手,这一碰就道:“这样冷,我的炉子借你抱抱。”
谢放唯有接过,这小小炉子,像还有阿卯的体温,连炉顶都是暖和的。
“你说,到底是谁给韩老爷下的毒?”阿卯想不出谁会这么痛恨韩老爷,“虽然府里的人都很奇怪,心眼多,可是杀韩老爷这种事,他们应当不会做的。我起先怀疑二老爷,但想到二老爷好吃懒做,而且还有少爷们在,就觉得不可能。”
“不是韩有焕。”谢放说道,“当年邵家的家产都被韩有功一人独吞,可韩有焕从来都不提这件事,他更享受取之不竭的钱。韩有功经商有道,只要他一天不死,韩有焕就有用之不尽的钱,何必费心思去抢夺迟早会用完的家产。”
“那到底会是谁。”
谢放见她拧眉沉思,笑道:“别想了,还没用饭,该饿了,想吃什么?”
“倒也没特别想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也没有特别想吃的。”
两个对吃都十分随意的人,没有去那热闹的酒楼,走着走着,见了个还未收摊的面摊,没有旁人,便过去点了两碗面。
因位子是在巷子,风口被挡,两人坐在里面也不觉寒冷。反而因为不那样热闹觉得舒服自在些,本就不是喜欢喧闹的人,在这儿正正好。
面还没上来,谢放又去街道上的摊子上买了许多吃的回来,简简单单的一碗面,也变得不简单了。
阿卯温温笑着,没有怪他买这么多要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