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他听到孙朋兴喊:“什么声音?!”
围着长桌坐的另外七个人面面相觑,连应泊也配合地装作茫然模样。
“什么声音?”董大少说,“没什么声音啊?外面风声倒是大,朋兴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真的听到了。”孙朋兴比他们更加茫然, “不过现在又没有了……”
“呵呵, ”董三少插嘴, “爷爷的遗体还停在后堂呢。”
“老三你乱说什么话,”董夫人嗔道,“可不要对爷爷不敬。这山上的风声有时候听着的确叫人发慌,不过只是风声而已,孙大师饿了么?开吃吧。”
董德彪也道:“开吃吧开始吧。”
直男大学生孙朋兴一脸疑惑, 用非常不标准的姿势持起刀叉, 不过在场人没一个纠正他, 看着他叉尖落在小羊排上。
啊哇啊啊哇啊——
一道更加凄惨的婴儿啼哭声炸响在应泊耳边, 孙朋兴显然听到了一样的声音,被吓得直接跳到凳子上。
也是寸板头不明显,不然在场人都要围观一下他寒毛直竖的场景。
孙朋兴举目四望,看到的却是一双双更加茫然的眼睛。他还是有点智商的, 既然已经知道别人听不见那声音,自然也晓得告诉这些人无用。之后应泊刀叉从通心粉上移开,叉起一只小羊排到自己面前, 动作伴随又一道凄厉婴儿啼哭声。
孙朋兴看上去快要炸毛了,他从凳子上下来,屁股下仿佛钉着一排大头针,左动动右动动,一边怀疑地打量这间以土豪金为主题色的豪华餐厅,一边下手切羊排。
应泊也在切。
婴儿啼声呼应着他们切羊排的动作,要不是知道人肉质感不是这样,他简直要以为叫声是怨魂作祟了。
孙朋兴倒是没想到这个怀疑,他的胃口被叫声搅了搅,依然比大多数人要好。全肉显然符合雄性年轻人对能量旺盛的需求,他吃了一块不够,又叉上了一块。
董夫人不断给孙朋兴添菜,注视他的目光溢满了母性的慈爱,连亲生儿子董大少也没能在她这里得到这种待遇。
托孙朋兴吸引注意力的福,应泊成功偷梁换柱。
今天某骗子依然穿着一身西装——应泊有很多套西装,廉价的、品牌的、手工定制的,搭配各种规格的皮鞋衬衫领带,足以应付绝大多数场合。不过袖扣什么的都被卖掉了,手表也是——不是普通西装,而是专门请人改过的。
因为第一站要上高铁的缘故,他只携带了一把削笔刀,文具店一块钱一把的那种,现在就藏在西装下摆处的夹层里。还有画好的凡符,按顺序塞进了衣袖暗袋中。一些零碎东西则各有各的安家之处,比如说,一卷厚实的垃圾袋。
防水,坚韧,无论在哪里都用得上。
此刻,出现在他餐盘里的各种菜就被装在一个垃圾袋中,塞在应泊胸口。
他低头瞧了瞧,觉得没什么破绽,再抬头,发现张天师正看着他。
或者说看着他面前只剩下酱汁的盘子。
“味道很正宗,香港嗰便只有几家大餐厅才做得出这种味道,”应泊笑眯眯和老人推荐,“前辈食斋真系可惜了。”
是的,张天师根本没动面前的菜。
董三少不知道张天师的这个习惯,见他在餐桌上提出来,觉得自己丢脸,还讽刺了几句。
“心体虚明,无所染着,”张天师低吟一句道家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