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摊子虽简陋,周围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毕竟赏金一百两对普通百姓来说着实诱人。
沈慕涟拉着沈慕清过去,她二人脸上半遮着纱巾,因入寺进香,身上特换了素净的钗环,可旁人观她们衣饰不俗,体态轻盈,身后跟着侍婢,即知是大家小姐,怕惹麻烦的皆纷纷避开,给她们让出了小块空地。
摊前有个约莫三十多岁着短褐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棋盘前,手里紧紧捏着颗白子,苍黄的脸上汗如雨下。
“你举着棋子都快一炷香了,到底下不下?”说话的是坐在桌后的摊主,一个眉清目秀方巾束发的小哥。
他手肘撑在木桌上,左手托腮瞧着中年男子一脸的不耐烦,“我说,要么你马上认输给我一两银子,要么赌一赌随意下一处,自然,赌错了还是要给我一两银子。”
沈慕涟瞧着他白皙剔透的脸颊,纤柔修长的手指,以及略显娇态的神色语气,心内一动,这莫不是个小姑娘?
随即不着痕迹地瞥向立在摊主小哥身后的两个翩翩少年郎,两人一直未曾出声,可一身雍容气度却让人不容忽视。
稍高些的那个华衣缎带,负手而立,眼神深远望着别处;另一个脸部轮廓分明,服饰有些怪异,抱胸盯着摊主小哥,嘴角挂笑,神色间尽是纵容。
沈慕涟更加确认了,这大概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姐,来庙会摆摊寻开心。
身后跟着的要么是青梅竹马的有情郎,要么是家中兄长。
倏地,余光捕捉到那稍高些的少年蓦地转过头来,沈慕涟忙把视线扯回至眼前那副残局,黑子已全面攻占左上角的江山,右上角呈胶着状态,而在中腹之地白子也即将陷落。
此时,中年男人往脸上抹了把汗,抖着唇干涩道:“这,这位公子,你先前可没说,输了,我还要赔你银子的。”
那摊主小哥闻言哂笑一声,放下托腮的手,改换右手支在下巴处,看中年男人的眼中满是不屑:“笑话,我摆摊做生意,哪有只出钱不赚银子的道理,没见套圈的摊子不管套不套得住物件,一个竹圈都需付一文钱吗?那些摊子还没竖牌子呢,也没见旁人套了圈不给钱。”
沿街摆摊的能有几人识字,当然不会专门挂牌子标价,可一般商贩都会提前告知价钱,显少有人故意留下空子专等着讹人。
无奈摆摊的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围观的人也只能窃窃唏嘘,怪中年男人光瞅见一百两,没先问明白。
“你到底下不下?”摊主小哥的耐心显然快用尽了,“你若没钱,不如跪下给我磕个头,权当抵那一两银子了。”
“托娅。”稍高些的少年忽然出声道,“出来半日也该玩够了,是时候回去了。”
那叫“托娅”的摊主转身瞥了眼少年,像是多了层顾忌,回头不甚情愿地对中年男人道:“算了,你滚吧。”
中年男人闻言如获大赦,小心将手中白子放在桌上,然后涨紫着脸如被饿狼追赶般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
等中年男人离开棋盘前,沈慕涟作势迈开一步,却不防被沈慕清牢牢扯住。
沈慕涟转头看向沈慕清,沈慕清急切地眨眨眼,沈慕涟未懂,沈慕清又从衣袖里翘起一根手指。
那意思就是,咱们身上也没有一两银子。
沈慕涟安抚道:“放心,不会赔银子的。”
托娅已站起身准备回去,听到她的话目光直视过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