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摆手道:“随她去,闺女出阁哪个娘不得哭一遭,摊上这么好的女婿,日后想起来只有笑的。”
新郎官进了沈府大门,按规矩便先来正厅拜见她和老爷,观戚恒其人谈吐文雅,态度恭敬,礼数周全,自是满意得不行,沈老夫人就盼着将来八丫头的夫君能有戚恒的一半也知足了。
沈慕涟坐在花轿里,因是八人抬的,倒也不晃,她把红盖头掀起一半,感觉方才哭过后眼睫毛糊住了,可怕妆容会花,也不敢拿帕子拭,便拿手扇了扇。
这时,右边轿壁外有人轻扣两下,沈慕涟挨过去,听到贺妈妈在外面说道:“小姐,世子说,轿子里有个暖手炉。”
沈慕涟四下查看,发现在角落里果然有个用深色布套起来的暖手炉,布上还绣了只报喜鸟,她把暖手炉放在膝盖上,心也觉得熨帖了些。
待周围人声越渐喧闹起来,细听还有孩童拍手大笑的声响,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前方响起,花轿落地,信忠侯府到了。
沈慕涟手里握着红绸一端,被两个喜娘一人搀了一边,一路踩着红毯跨火盆拜天地。
侯府很是大,她又瞧不见路,七转八拐走得头晕眼花了才入了新房。
喜床想是铺了好几层,匍一坐下就感到下面软乎乎的,有种置身云雾的舒适感。
“秤杆掀盖头,称心又如意,新郎官,掀盖头喽!”
沈慕涟屏息以待,秤杆的一截伸至红帕下,接着上挑,蒙了一路的红盖头一掀开,她先看到立在面前的戚恒,以往常见他穿着深色常服,这还是头回见他穿红的,胸前绑着朵大红绸花,迎上她瞧过来的视线,咧开了嘴。
沈慕涟严重怀疑,他笑是因为看见了她的厚粉妆,或许还是花了的厚粉妆。
凑热闹的围观群众适时出声,睁着眼睛说瞎话,直夸她长得俊。
所幸新娘子还不能轻易开口,沈慕涟微垂眸,学着当初朱四嫂的摸样矜持地笑。
之后就是结发、吃生饺子、喝交杯酒,这些流程与朱枫成亲时相差无几。
不过在沈慕涟吞下一只半生不熟的饺子,低低吐出一个生字后,戚恒不知什么毛病,笑着抄起碗把剩余几只都给吃了。
一旁的媒婆还鼓掌贺道:“夫妻同心合力,明年生个白胖小子!”
四周又是一阵哄笑,戚恒转身拱手道:“外头喜宴快要开始了,请各位移架去吃席面。”
人群里不知谁噗嗤笑道:“新郎官心疼媳妇,赶人了。”
戚恒也不否认:“诸位口下留情,新媳妇脸皮薄。”
屋里瞧热闹的人散干净了,戚恒从屋外喊来一个婆子,让她领着跟了沈慕涟来的六个丫鬟和一个贺妈妈去安顿。贺妈妈打头行礼告退,夏桃和鹿月还要留下伺候,只把包袱给了白芨几个。
戚恒问沈慕涟:“饿了吗?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不用,来时吃了不少糕点,”沈慕涟说完觉得话太生硬了,虚咳一声,努力让自己转换成贤妻角色,补充关怀道,“要开席了,你先去吧,少喝点。”
戚恒闻言深深看她一眼,倏地勾唇一笑,竟难得有些轻佻,他道:“放心,不会误了正事。”
沈慕涟:“……”
戚恒一出屋子,沈慕涟就卸去了挺直腰板的力道,软绵绵地靠在床柱上叫夏桃和鹿月替她拆了头上的凤冠,又叫她们打水洗脸,好在戚恒在门外留了两个人打下手,夏桃吩咐了声,很快就打来热水,沈慕涟足足洗了两遍才把脸上的粉洗干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