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霜抬头拧眉道:“不成,花笺的事如果告诉沈慕涟,传开了去,日后薛姑娘会如何看待戚忱。”
当初花笺的字迹是戚忱照着薛沁芜与他的来往诗信,抠字出来仿写的。
如果传到薛沁芜耳朵里,不就让她知晓戚忱利用她的字迹算计戚恒的事了。
想那时事后,她还忧心戚恒会拿着花笺去跟薛沁芜对峙,直至之后听戚至瑜说,侯爷责问时戚恒已把花笺给了侯爷才放下心来。她跟戚子莹的心思一样,也觉得戚恒对薛沁芜仍然是有情谊的。
是以对待戚忱和薛沁芜暗自书信来往的事她心里是矛盾的。
一面觉得二人私下往来有悖伦常;一面放不下薛沁芜出身呈安伯府的家世,一面又觉得即便是薛家提议退亲,薛沁芜总归沾过戚忱嫂子的名头,戚忱有拾人剩余之嫌。
可这些担忧最终在另一个事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那就是薛家未必会再肯跟戚家结亲,也未必瞧得上戚忱。
刘氏也有此疑虑:“忱儿和薛家丫头,真能成吗?”
刘氏想的比顾挽霜清浅,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顾虑。
只觉得若真成了,起码戚忱娶的媳妇出身比沈氏要好,并且戚恒没娶到的贵女让戚忱娶了,间接证明戚忱的能耐比戚恒强。
“薛家姑娘毕竟退过亲,再等一两年还定不下人,届时不肯也得肯。”顾挽霜的主意是先拖着,若是戚忱这一两年能入了圣上的眼奔个好前程,那比薛沁芜好的姑娘也未必娶不到,不过眼下不好跟刘氏细说,含糊道,“就怕到时候,父亲不同意。”
“他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他当年不就是趁着兄死,才强讨到兄长未过门的女人的。”刘氏对侯爷方才没帮她的怨念正深着,毫不留情面地当着儿媳妇和下人的面抖他的陈年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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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洲。
沈慕涟午后躺架子床上歇了会,方恢复了些精气神。
她睡醒时戚恒已出去了,走前吩咐了惯常主事的长戎和戚英的乳娘许妈妈等候她差遣。
虽说信忠侯府现在是刘氏掌家,可戚恒午睡前同她说了,因刘氏同大房的人素来不和,所以望关轩的人手,平常进出小厨房的食材,分季需做的衣裳零零种种能不让刘氏插手的,就决不让她插手。
前些年戚恒父母刚过世后,刘氏在公中的月银上动手脚,大房的日子一度不好过。
后来戚恒忍无可忍跟族里长辈告状,尽管事后被侯爷责了一通,但之后在月银上刘氏却不敢再克扣,等到今年姚庆伯夫人借着婚事讨还了戚恒祖母和母亲的陪嫁,在银钱一事上刘氏已完全奈何不得大房了。
总的来说,除了公中每月拨来定量的月银,大房目前基本有些自成一户自给自主的意思。
怪道朱氏要说戚家是个火坑了,掌事的心不正,掌家的心不慈,大房二房不睦,这要是能兴旺起来还真是奇了怪了。
而往后,望关轩的人口和衣食住行就尽数归沈慕涟管了。
许妈妈是戚恒母亲出阁陪嫁过来的人,戚夫人逝世时戚英年幼,多亏许妈妈一力尽心照顾保护。
至于管事的长戎,年纪不大,尚不足而立,是戚家大爷在世时给戚恒选的人,自戚恒蹒跚学步起便跟在他身边伺候。
这两人皆是稳重能顶事的忠仆,见娶来的少夫人敢同刘氏直接叫板,又是少爷欢喜的,自然也是高兴信服,都不用沈慕涟试探敲打,就把望关轩的大事琐事,桩桩件件,尽数回禀得仔细清楚。
小半个下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