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涟曾听祝嬷嬷扒过宫中有名讳的诸位贵人,知道福康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嫡女,行九,今年黄发垂髫才六岁有余。
去教一个六岁的娃娃,与其说是为了叫公主习得弈道,不如说是为了给她涨声望。
沈慕涟虽然心中奇怪,因着斗秀宴一事当日不是已赏过一回了么,怎么现下隔了大半年又封赏一回,她倒没有往马具立功那处去深思,只想到大抵是由于皇后娘娘和戚恒母亲是表亲,特意来帮她撑场子了。
比起沈慕涟的心安理得,顾挽霜想得更多些。
她初始虽然失望这道旨意不是给她们二房而是给沈慕涟的,但之后深思细想,外头对沈慕涟的风言风语才歇落没多久,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特意下这样一道懿旨,且措词行文间俱是在称赞沈慕涟,非但趁势帮她澄清了外面的流言,同时,也狠狠打了跟着言传沈慕涟不敬刘氏的那些人一巴掌。
没想到皇后娘娘自身在宫里过得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竟还有余力出面帮着戚恒管沈慕涟的事。
顾挽霜本就病着脸色难看,想明白后更是满脸煞白。
沈慕涟叩头谢恩接了懿旨,老侯爷戚无延沉着脸请传旨的内监去厅内喝茶。
那传旨的内监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惯能体察主子心意,对戚家其他人都神色淡淡的,就对沈慕涟露了笑脸,和气地嘱咐她道:“娘娘吩咐了,隔五日入宫一回,到时候宫里的马车会前来接夫人,夫人在府中静候即可。”
五天教一回能教出些什么,沈慕涟越发肯定皇后娘娘下这道懿旨单纯就是为了抬举她,她点头致意:“烦劳公公了。”
待传旨的内监一离开,刘氏立时瞪向沈慕涟,饶是她一贯把事情想得浅显,也知道那懿旨对沈慕涟来说好似多了道保护符。她恶声道:“娘娘是日夜住在宫里头不知外面的事,就凭你目无尊长没大没小,这懿旨你也有脸接得下去,不怕把好端端的公主教成你一般嘛!”
沈慕涟奇道:“中宫娘娘给的恩德我为什么不能接,倒是老夫人,届时宫里头若来接人,老夫人可千万不要拦着慕涟不让我出门才好。”
顾挽霜哑着嗓子插了一句嘴道:“慕涟又多心了,进宫是正事,母亲怎么会拦住你。反是你,我听说你方才在母亲院子里叫人捆住了封妈妈,封妈妈总归是母亲底下伺候的老人,你怎能如此莽撞。”
“二婶当时不在院子里,不知究竟是何人把事传给二婶的,也不知传信的人有没有说清封妈妈气焰嚣张言辞不敬,并且,”沈慕涟瞥了眼刘氏,“封妈妈还诓骗我说老夫人在屋里歇着,拦着不让我见老夫人。”
戚蓉看不过沈慕涟跟她娘说话时口气里的不以为然,冷着俏脸道:“那大嫂怎么就认定封妈妈一定是骗你的,说不得祖母真在屋里头歇息呢!”
沈慕涟冲她一笑道:“蓉妹妹当时也不在场,怕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是不是不要随意开口比较好。”
戚蓉咬唇寒声道:“你……“
话没出口就被顾挽霜扯了一把,顾挽霜斜眼觑了眼老侯爷,示意她不要开口。
那头刘氏得了戚蓉的提醒,横起来道:“阿蓉说的没错,我敢说我当时就在屋里歇着,正歇得好好的,就是被你在外头惹起的喧哗声闹醒的。你呢,你敢走出去亲口跟旁人说你对我敬茶不肯叩拜不肯改口嘛?!”
戚英闻言眼含忧色地看向沈慕涟,却听沈慕涟斩钉截铁道:“我敢。”
那声“我敢”她说得掷地有声,说完侧头问刘氏:“那老夫人敢亲口承认,外面说我的流言是由二房而起的吗?”
沈慕涟没有得到刘氏的回答,戚无延率先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