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从戚恒那听来的,但既然戚恒能得到消息,料想宁国公夫人也不会不知情。
出人意表的是,宁国公夫人闻言面上没有恼怒也没有怅然,端着雍容华贵的气度笑盈盈道:“我当日在府里就说了,引你与她一见,此恩即消,再无瓜葛,不过歧路漫漫,存亡未卜,绝路逢生也好,穷途末路也罢,总归都是自己选的。”
沈慕涟听而恍悟,宁国公夫人应是收到她们的死讯了,就不知为什么语气里有些莫名的幸灾乐祸。
“夫人说的,倒也有几分理。”
宁国公夫人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忽闻身后有人插话道“说什么有理了”,又见面前的沈慕涟匍一抬头欣然唤了声“外祖母”,心中立时咯噔一下暗道失算,方才见沈慕涟孤身一人进来,光想着她除了姚庆伯夫人外无人能借势倚仗,竟一时大意忘了她还能个当将军夫人的外祖母。
朱家的老夫人平素就连太后见了都要礼遇三分,更遑论说她了。
况且这朱老夫人年轻时曾也是随夫征战沙场的主,怕抡刀割过的首级比她戴过的首饰都多。
宁国公夫人心中存有忌惮,禁不住转身服软,虚虚行了个礼道:“朱老夫人来了。”
她身边的追捧者不想形势急转,忙垂下高昂的脖颈散开避让,跟着纷纷问候。
朱老夫人由长媳搀着拄了龙头拐一步一步近前,没接宁国公夫人的话头,先慈和地问沈慕涟道:“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沈慕涟笑答:“在跟傅夫人说话呢!”
“哦?”朱老夫人转而良善地问向宁国公夫人,“对了,进门就听你们在说什么理,到底是在说什么话,不妨叫我也听听。”
宁国公夫人哪敢说实话,含糊道:“也没什么。”
沈慕涟见好就收亦没戳穿她,打了圆场道:“傅夫人见我没寻到外祖母正出言劝慰,才说了没一会儿您就到了。”
朱老夫人心知肚明不会是好话,可今日场合不宜喧闹,借坡下驴道:“既如此,就随外祖母进去,宴也要开场了。”
沈慕涟自然应了,有外祖母和朱家几位舅母护在身侧,再没旁个如宁国公夫人似得跳出来出言奚落。
姚庆伯夫人来得较晚,看到沈慕涟跟朱老夫人她们待在一起,便放心的自行落坐了。
没过多久,太后她老人家和皇后娘娘临至,在场诸人起身恭迎。
匡鼎台那边钟鼓敲响,宴始。
传菜的宫人鱼贯而入,水陆杂陈、山肴海错,菜品颇为丰盛。
太后娘娘展颜欢笑提了几句喜庆吉祥的祝词,众位命妇举杯应和,随即杯酒言欢,和乐融融。
水榭上有丝竹鼓乐声阵阵传来,天黑离得远瞧不清楚舞姬们的曼妙舞姿,也就听个声响图个欢闹气氛。
夜宴结束时几近子时,沈慕涟在后半场时已哈欠连连,只是瞧着在场不少年事已高的老人都依旧精神奕奕,唯有强撑着硬挺,等到坐上马车委实困乏至极,枕在戚恒怀里就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马车驶到府门前,戚恒见她累得打起了小呼噜,没忍心吵醒她,拿斗篷从头到脚裹了打横抱起。
晚一步下马车的戚无延仅来得及看到长孙抱着孙媳进府门的背影,气得胡须翘起眼皮子直翻。
隔日便是除夕。
除夕夜按照传统要吃宿岁饭,天知道刘氏等这一日等了有多久。
侯爷下的规矩府里无事都在自个院里用饭,刘氏原先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