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尔所之, 乐彼如斯。蕙兰香芷, 郁郁山林。皓水汤汤, 良人所居。
问尔所至,安彼如斯。飞鸟临池,郁郁山林。剑气灼灼, 良人所执。
问尔所愿, 求彼如斯。寒笳凝滞, 郁郁山林。松涛飒飒,良人所隐。
血覆四野, 暗火幽啸。偃武櫜兵, 马放南山。君子倒持泰阿, 为祈松枝挂剑。
不, 不要——
凤梧艰难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盯着面前跳动的那一簇微小火光。原来是做梦,松得口气, 凤梧心中不免起伏。
上一世就像五岳压顶, 时时盘旋在他心上。如今脑子里更多了些匪夷所思的世界, 渐渐充盈的魂海魄湖,却再难平静。
所以他才不是天生愚钝,而是无法精心研习。即使他心不在焉,亦或是心有所属,那些木简看到现在(以及被某个秃子老头儿随时骂着教导)他早就明白绝非甚麽真正的弟子规。仙途一道,多的是奇遇机缘,突破桎梏, 境界飞涨。
可他还是想见师尊。
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已不知多久。他无需饮食吃喝,一个驱尘法术下去全身也都干干净净。是,他无需挂虑这些生活琐事,但师尊不在身边,他甚麽都不想做。
歪着脑袋趴在老旧的木桌上,凤梧望着还剩下的最后一卷木简痛不欲生。大概有生之年是出不去再见师尊一面了,这一卷那些玄而又玄的词句,那些似懂非懂的篇章,说得好像句句在理,他却无法融会贯通。
学不会就出不去,凤梧很清楚;但怎麽才算学会了?画里的臭老头儿完全不给提示。
就算把这些都看懂了又如何。里面没有一字是说这是哪里,他该怎麽出去。
总觉得自己被骗了的凤梧下定决心要从秃子老头儿那儿套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可惜出尽百宝也没能忽悠他把自己放出去,气恼的凤梧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扑将过去,伸手就想将那画从墙上扯下来,最好踩上两脚再把它撕个粉碎——
当当当!
眼前金光闪亮,帅气师尊登场。
呃,当然,凤梧并不能否认也许是自己对师尊无限迷恋产生的错觉。
事实上,就在凤梧手指触碰到泛黄画纸的瞬间,一线金光自那处乍现。然后,师尊出现了。
这怎麽可能,一定是那死老头儿骗他!
凤梧瞠目结舌:“你,你这死老头作弄我?!”
“……死,老,头?”试了无种方法都是失败,反复翻阅过原主记忆才试着开启此地的欧阳庭,此刻满心只觉自己先前的忙死忙活真是哔了狗了,扭头转身就要踏进还未散的金光中去。
凤梧一把抱住他的腰:“师,师尊,真是你?!”
欧阳庭重重哼了一声:“放手。”
凤梧哇的一声就哭了:“师尊——”
欧阳庭按住他的手正想推开,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是松开了手:“先出去再说。”
凤梧连连点头,顾不得擦干净脸上滚滚落下的泪珠,紧紧揪着师尊的腰带就是不撒手。
欧阳庭无奈,只得牵起他的手来。
凤梧只觉浑身如被温水浸过,眼前一花就已立在离象宗大殿外了。
凤梧张张嘴:“师尊?”
“走。”欧阳庭望着高阔恢弘的大殿正门,淡淡吐出这一个字。
凤梧隐隐觉得事情非比寻常,也就老实地低头跟了上来。
欧阳庭走了两步却又停下,盯着他的脸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