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帐篷比较狭小, 只能容下四五个人, 邵言头枕着几本书册靠在最里头似是睡着了, 沈清欢一个人双手抱膝坐在侧边,头靠在帐篷上, 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脸上有些痒,抬起头时就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立在自己面前。
“秦洛……”他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嗯, 我在。”
秦洛应了一声, 正要同他说话,却见他叫完之后,头一点,又一次闭上了眼, 呼吸也安静了许多。
秦洛:“……”
以为他醒了,没想到是在做梦。
这个人,睡觉的时候倒是乖巧了, 就是这警觉度太低了,若是换成是杀手,他现在岂不是没命了?
视线逡巡而下,又见他就这样穿着中衣入睡,连薄被都不曾盖, 摸上去,手背冰凉一片。是不是她不来,他就打算靠在这里过一夜?若是受了风寒怎么办?他就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秦洛无奈地叹息一声, 想到他是因为她才这样,目光不由得放软了,这个人,从遇见起,就不曾让她省过心。
她转过身,将地上的薄被抱起,轻轻地抖了开来,铺在了他身上,又蹲在一旁,认真的看了他半饷。
修长纤细的手伸出,一点点,将凌乱在他额间的发丝理开。
其实她不该来的。
在这紧要时候,她行事一定要谨慎,若是让赵长陵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来,她也不是那种任性到不顾大局的人。可是想到临走前沈清欢那双倔强到有些委屈的眼睛,心脏最软的一角就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在沈清欢的事情上,她的行动永远比做决策要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他的帐篷中。
看着面前本不属于他的面容,想着面具底下的模样,那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蛋,如墨一般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以及绯红色的唇……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男子,静若处子,动若狡兔,安静的时候如清风霁月,扮可怜的时候让人不舍得伤害他,耍无赖的时候又让人气得错牙。
秦洛的唇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她向来冷静自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向来内心坚硬如铁,很少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可能所有人都觉得沈清欢和她在一起,是他勾引迷惑了她,是他在拖累着她,也有很多人觉得她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有将沈清欢放在心上,毕竟赵长陵一来,她就跟着走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喜欢他的,且只喜欢他一个。
她喜欢看着他笑,看着他闹,喜欢他对她的依赖和信任,更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不善言语,也不大爱跟外人打交道,这样的性子很多人都会觉得闷,她不止一次听到营中将士们说他不苟言笑,日后若是娶了媳妇怕是都处不来,可她和沈清欢在一起时,那种两个人什么都不必说,哪怕只是静静的待着,都觉得岁月静好的感觉,让她尤为触动。
就好像是养了一只小动物在身边,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感兴趣,再到因为它的不听话而恼怒,又不忍真的责怪,再到关心,去理解……最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一点点沦陷了进去。
等到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彻底的不舍得了。
秦洛笑了笑,抚摸他脸庞的手一顿,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上去,正中眉心。
“相信我,不会负你。”她轻轻道了一声。
温热的吻从眉心一直落到了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