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涣的不耐烦已经涌上了巅峰值,班主任刚说完,他转身调头就走,俨然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态度。
班主任愕然中站起来:“程涣你给我站住!”
邵峋作为鼻孔朝天小组的一份子,也惊讶这个学校里竟然有人这么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一面唏嘘自己好心成了驴肝肺,一面又奇怪,程涣这个精神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再回教室,程涣竟然连包都没有收拾、教室也没有回,直接走了。
邵峋问班里同学:“他家住哪儿?”
结果没人知道,还是班长那边抠来了当时记录在册的家庭联系方式,仔细一看,竟然还是胡乱写的。
邵峋忽然深深地被吸引了,好像深陷泥潭,一点点不自觉地往下陷去——盛世美颜,奇怪的性格,厌世的态度,还有约架时爽利的赴约,这些交杂在一起,让程涣的形象格外的楚楚动人起来。
邵峋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程涣离开办公室,径直出校,没走前门,从后门翻墙,出了学校,径直回家。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其实程涣从小到大没少被任课老师耳提面命,他早就无所谓了,骂也好,讲道理也罢,反正他通通听不进去,随便说什么,都是耳旁风。
但就在刚才,他忽然很烦躁地觉得,这个脸面丢尽了。
说不清道不明地奇怪的心态。
这自觉丢脸的感觉太陌生了,因为陌生叫他无所适从,他甚至发现自己没办法回教室继续面对邵峋,索性逃兵一样跑了,跑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情平复下去一些之后,忽然想起了杂物间邵峋的那一吻。
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程涣竟然一个字也评点不出。
作为一个正常男生,他该说恶心的,可是他竟然不觉得恶心,这反常的情绪令他第一次反问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程涣自从母亲死后,越发焦躁不耐烦厌世,活得这么心累也从未探究过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如今却像个真正的活人似的自问。
什么毛病他不知道,但程涣忽然在自我探寻中发现了一件事——他开始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就好像重新摸寻到了与这个世界接触的边沿似的,不再彷徨于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里。
意识到这些后,程涣一个打挺爬起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了看如今的自己,模样没有变,但这木然无光的眼神,还是他自己吗?
程涣逃课逃了三天,这三天他哪里也没去,只呆在家里,无论谁敲门都装死,赵勉把房门敲出了鼓点的律调他都没有开门。
直到第四天,程涣在经过72小时的自我反思之后,洗漱整装期间,眼看着自己家大门被整个卸了下来——邵峋像是巡视自己的家族领地似的,背着手从外跨进门。
两人隔着个门厅对视,相互眨了眨眼睛。
家门被拆了的程涣:“……”
没有得到英雄救美机会的邵峋:“……”
赵勉在门外,朝内探了探脑袋,见程涣一副要拿刀砍人的表情,脖子一缩,声音从外传来:“快快快,把门装回去!现在就装!”
然后老旧的门板一合,门内世界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邵峋抬手咳了一声,程涣把没有系好的衬衫扣子系上,两人异口同声地张了嘴。
程涣:“那天不是我亲的你。”
邵峋:“那天亲你是我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