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过,便迎来了端午,天清气爽,沈彦钦沐休,陪着妻子带着儿子去城外折蒿赏花。宝儿第一次出城,兴奋极了,折了好些的小野花嚷着要给送妹妹。夫妻二人哄劝不住,余竞瑶又想到嬷嬷给芊芊和金戈做了香囊,便提前回城,带着宝儿去了将军府。
才入了城门,王府的马车便和同样刚刚入城的另一辆车碰到了一起,余竞瑶惊得抓稳了孩子。掀帘一瞧,竟是不久前刚从凉州回来的河西节度使秦谷。听闻宁王是要去将军府见余靖添,便也一路跟随。
余靖添可没想到今儿过节会来这么多人,余竞瑶带着宝儿去了后院,沈彦钦和秦谷便同余靖添留在正堂,聊了起来。
宝儿果然是喜欢芊芊,摘来的花一股脑地塞到妹妹手里,任谁劝都不肯分弟弟一枝。金戈七个月,已经懂得讨东西了,不给便哭。最后还是沛瑶用了一只绣了娃娃抱公鸡的香囊才换下一枝给了金戈。
母女三人看着孩子聊了起来。晌午一过,宝儿许是困觉了,嚷着非要回家,余竞瑶哄不住便和母亲告辞。
转去前堂,三人正聊得火热,她不想扰了他们兴致,要自己带孩子回去。可宁王还是和二人道别,随妻子一同回去了。
宝儿睡了一路,回家反倒清醒了,余竞瑶为了不让他扰小叔叔读书,只得陪他玩,一直到入夜哄他睡了。
这一日,再普通不过了,余竞瑶却累得很,倒床枕在沈彦钦的怀里便睡着了。
就是这么普通的一日,可在有心人眼中却是极不平凡的。夫妻二人还在睡梦中时,岂知皇宫里已然被掀起轩然大波,只待天一亮,便宣宁王入宫。
沈彦钦一早被召入宫中,余竞瑶没在意,直到晌午也不见人回,她急了。连程兖和林川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只能静静地等。
傍晚时分,沈彦钦终于披着黛青回来了,他没说什么,惯常用了晚膳。余竞瑶耐不住了,拉着他去了书房,询问起今儿的事。
“这事,和你兄长有关。”
沈彦钦的一句话,让余竞瑶的心猛然一翻。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哥哥才不过回京几日。沈彦钦拉着妻子柔声劝来。
原来是昨个三人相遇,被人知晓,走了心。自从余靖添回京后,陆勉便一直派自己的亲信,御史中丞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昨个三人偶遇,无非是友人间的交流,倒也没什么。怎奈宁王走了以后余靖添和秦谷越聊越投机,竟一同去了慈恩寺,在寮房谈了将近两个时辰。
一个外戚,一个边臣,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他们到底聊了什么?”余竞瑶忍不住问,沈彦钦摇头。
如今聊了什么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陆勉和御史中丞把这件事报了上去,皇帝认定了他二人是有意要拥立宁王。这是皇帝最敏感的神经,偏偏就被陆勉挑动了,他想给自己的党羽扣下图谋不轨的罪名,很可能也会牵连自己。
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怎么决断了。但不管他如何决断,宁王阵营都会受损,陆勉又将了沈彦钦一军。
皇帝对沈彦钦的忌惮有若一根绷紧的神经,如今被陆勉这么一拨,紧绷欲断。好在有楚幼筠在一侧吹了吹耳旁风。私谈宁王毕竟没有参与,他们想要拥立宁王是他们的事,何必为难宁王,徒惹父子二人不愉快。既然是他二人惹的麻烦,把他二人遣了就好了,也顺便借此提点宁王一下。
楚幼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况且陆勉和宁王的关系他不是看不出,这件事若没夸大的成分他也不信,一连失去两个儿子了,若再失去沈彦钦,国之根本就有断了,难不成要只望一个刚刚认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