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想也没想地回答叔父,“可我们总要想办法留在相府啊!”
叔父便涨红了脸, 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素波便知道何老太太所言不错,再想到平日里听叔父口中漏出来的一句半句, 显然与陈征事相处不好。
人皆是势力的, 徐叔父和自己除了还有一个江阴徐家的虚名还能剩下什么,而这虚名,其实反是他们的累赘, 恐怕叔父不得陈征事的好感也是为此吧。
素波在大学时,见到十分清高孤傲的人也是不大喜欢, 可如今身在其中却理解叔父的无奈和伤心。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人到中年已经形成的性子很难改变。而且,他一定是为了自己才会不得不留在这个陌生而又万分不适应的世界中。
因此温声劝道:“叔父,这两贯钱本就是白得的,我们送了也没什么, 家里过年要买的东西早已经买好了,不必舍不得。”
“我也不是舍不得,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叔父想再说什么,可终是没说,将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叹息,“唉!”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叔父一定不会忍受这样的气!
不过自己和叔父离开相府,只有死路一条了,因此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许是高大上的,但在此时又有什么意义?人还是要努力生存下去。
于是素波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人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曾受胯下之辱呢,我们给陈征事送钱又算什么,将来也许叔父和我也能飞黄腾达呢,到时候,我们也要收陈征事送的礼!”
看着素波可爱的模样,徐叔父纵是千般不快也化成了烟云,“算了,不过是两贯钱,只当没有得到丞相的赏罢!”
两人自我安慰了一会儿,便相视一笑,不管怎么样,精神胜利法也是有用的。
素波说通了叔父,便将两贯钱拿家里最好的一个匣子装了,自己换了一身最干净的衣裙与叔父一同去了陈征事家中送礼,又与叔父说好,“到了陈家,我将钱悄悄给陈夫人,叔父只与陈征事说些闲话就了。”
叔父听了如释重负,他再想不到自己怎么能将装钱的匣子送到陈征事的手中!因此也不反对素波同行了,陈家自有女眷,自然与男子分门别院的,倒不要紧。
早知道文澜阁东是别一番天地,素波却第一次踏了进来,冬日草木凋零,精巧的房舍没了花木的掩映便更加显眼,陈征事正住在离文澜阁最近的一处。
叔父也是第一次到陈家,因此向守着门的小厮问的路,但好在他如今在文澜阁数月,大家也都认得,且这个时候正是送年礼的时候,守门的小厮在得了两个钱后还热心指点,“你们直接过去吧,方有几个文澜阁的人刚走了,现在陈家应该没有外人了。”
正是送礼的好时机,素波陪着叔父叩了叩门,里面迎出来一个婆子,打量他们一番木着脸问了名姓又转回去,再过了一会儿开门请他们进了,亦不很热情,只将叔父指到前院,却领着素波到了后面。
素波谨记着何老太太的嘱咐,先上前给陈征事夫人行了深深的礼,再满脸笑意地问了安,将手里的匣子恭敬地捧了上去,“新年将至,我们叔侄特别来向陈征事致谢。”
陈夫人三十多岁,容貌也算漂亮,只是若论气质,比起何老太太差得远了,接过匣子感觉到里面的重量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