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迟疑了。”柳泽冷笑,用鞭子的手柄抵住白发道人下颌,迫使十七只能与他双目相对,他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轻声开口道:“怎么?我的命令你不想听?”
傀儡之主对傀儡的约束力比十七想象中的更为可怕,柳泽能够全权控制自己手下的傀儡,而十七在当时只是迟疑了一瞬,下意识的抵抗也让他有所察觉,故而他才会如此气愤。
“属下不敢。”十七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但强大的控制能力让他没有露出端倪,他顺着柳泽的力道仰头,语气仍旧十分平静:“许是因为从前未曾杀生之故,请主人恕罪,下次不会了。”
十七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杀生可多了去,但他人设是道士啊,仙风道骨的道士,为了保护人类而自愿殉道啊,怎么可能杀生呢?
实际上,自从他在柳泽的密室中苏醒到如今,他还是第一次叫出‘主’这个字,十七很自私,也很自大,但他该服软的时候,是不会逞一时之能的。即使养尊处优多年,但暂时的屈辱他也能够忍受,更何况,这笔账,他迟早是会讨回来的。
“早知我当初就该洗去你的记忆,你从前什么样子与我无关,你的命是我给的,以前的事,不该记得就给我忘掉!”柳泽猛地撤力,长柄抵住的地方留下了鲜红色的印痕,十七垂头,装作没听到柳泽在说什么。
“仅此一次,若再让我发现,就把你拆了喂我的虫子。”
柳泽当初并未试着洗去十七的记忆,就是觉得他捡来这个活死人应当身份不一般,留下记忆定会让他得到更多,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但他却没考虑到修道之人本就不愿杀生,平素乖巧听话的傀儡在杀人的时候居然多出一丝反抗,让他确实十分气愤。
冷静下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了——母亲留下的术法本就十分神奇,这么多年这法子做出的傀儡都十分听话,无论他如何对待都不会背叛,而作为他手下完成度最高的傀儡,柳逸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柳泽如此想着,但他的字典里却没服软二字,况且他也没觉得自己不对。这会儿抽了十七一鞭子,气儿总算消了点,索性一甩袖便出了书房,道:“去院子里给我跪着去,我不说停,你便一动都不许动。”
“是。”
十七仍是面无表情应了,他跟在柳泽身后,然后找了个地儿咣当就跪了下去,腰板挺直,而且跪姿极其标准。
他跪过天、跪过地、跪过师长、跪过三清,跪过神农,除此之外,他连看唐明皇的时候都没跪过,毕竟那会儿是纯阳宫弟子,作为方外之人还是有些特权的,可如今却在这跪一个疯子,还是被羞辱之后。
简直气到想要立刻将柳泽大卸八块。
可他本就低估了柳泽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也高估了因跨越时间与空间之后自己的精神力,现在没法找东西代替那块作为他生命之源的石头,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让自己摆脱柳泽的控制。有风险的事儿他不爱做,特别是这风险与自己有关。
柳泽已经离开,偌大的院子里自然是有暗卫的,可他们也都不是活人,所以也不会轻易现身,再说了柳泽罚人已是常态,见怪不怪而已,故而如今只有十七孤零零跪在院子正中。
而此时,正是深夜。
伤口仍是火辣辣地疼,柳泽那鞭子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而没有被处理过的伤口被风一吹,那滋味儿可酸爽极了。
迟早要杀了他……不,杀了他太便宜了,要更狠一点,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柳辰似乎刚安顿好马车,进了门看十七在那儿跪着,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