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残。
柳泽果然十分狠辣, 他一夜未曾露面,清晨朝阳初升时方才出来随口吩咐了一句,小一得了命令, 才将跪在地上的十七搀扶起来。
这时节夜晚本就寒凉,冷风一吹, 那道鞭痕便让他疼到死去活来, 也不知那鞭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至于双腿,刚开始还有些疼痛,后来便是让他差点无法忍耐的酸麻,到寅时后, 基本上可以算是毫无知觉。若不是心里憋着一口气, 这会儿十七估计早就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他端端正正跪了一夜, 精神看起来还算是可以,但实际上却已是强弩之末。从前练功也不是没吃过苦,但如同现在这般, 身体状况未恢复到最佳, 便又雪上加霜,还是头一次经历。
小一便是柳泽手下那擅长用剑的人傀儡之一, 容貌倒是平平,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唯独一双眼十分引人注目,那是一个顶级剑客才能拥有的眼神,也不知柳泽是从哪儿找到的高手。他从前的名字旁人也不得而知, 大家都叫他‘柳一’,平日也只是小一小一的叫着,故而柳泽给十七起名柳逸倒也没什么麻烦。
柳泽叫小一将十七带到暗室,因十七无法行动之故,向来耿直得如同利剑的小一便用最方便的方式,将十七扛在肩上便大步向暗室走去。因柳泽允许,他才能自由出入暗室。石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看到了面无表情扛着一个大男人的柳一,还有被他扛在肩头一脸生无可恋的十七后,坐在椅上的柳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是捂着嘴笑的,但十七听到后还是很想弄死这个变态。
小一将十七放在椅子上后就径自退去了,偌大的石室只剩两人,安静到连呼吸都可听闻。
柳泽岿然不动,十七却不知该说什么,双腿逐渐恢复知觉已是好一会儿之后的事情了,膝盖从隐隐作痛到稍微动作下都疼到不行,酸麻痒疼的感觉一起涌了上来让他欲仙欲死,光是疼可能还没什么,十七跟心魔的魔气互掐那会儿早就习惯了,但如今这般滋味真是让他连骂人都提不起劲头。柳泽缓缓起身,还有心思整理了一下衣服,视线扫过十七那双因竭力控制自己而狠狠抓住椅背的手指,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他慢悠悠摸出几根银针,然后慢悠悠走到十七身边,又慢悠悠坐下,方才开口道:“知道错了吗?”
十七不理他。
穆道长怕自己一出声就毁形象,故而只能沉默是金,柳泽却还不肯放过他,举起银针在他面前晃晃,道:“我在问你知没知错。”
“属下……知错。”
十七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如今的感觉比单纯的疼痛更折磨,他能说出话已经很不错了。
柳泽似乎对十七这种表情很是满意,或者说他的目的就在此——单纯的刑罚并不会让人印象深刻,想要让傀儡彻底听从于他,需要更加非常规的手段。如今目的达到,他也不介意给自家属下一些甜头尝尝。
有张有弛,方是御下之道。
他卷起十七的裤腿,只在几个穴位扎了几针,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痒麻感便如潮水般消退至无形,瞬间而来的舒爽感差点让十七呻吟出声。
幸好他忍住没付诸于实践,不然他的形象想必就会毁于一旦了。
歇息片刻才算是彻底恢复,稍显扭曲的面部表情总算也舒展开来,等他回过神后才发觉柳泽早已离开,不远处放着伤药和新衣服。
嗯,是给他准备的。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柳泽真是将这种方法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