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特别是在他想帮岑熙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乖乖听柳泽的话。
但柳泽的性格向来反复无常,当夜十七躺在榻上,便察觉傀儡石的异常搏动从胸口处扩散开来,疼痛感由弱至强,起初还能忍受,但到最后,一波又一波的剧痛让他几乎喊出声来。已是午夜,万籁俱寂,他住在客房,离主人家的房间自然不近,但要是痛呼出声恐怕也会引起别人注意,他蜷缩成了一团,手指狠狠抓住胸口处的衣襟,紧咬着下唇止住了将要溢出唇边的痛呼。平素淡然的面庞早已变得惨白,眉头因疼痛而聚拢在一起,额角沁出了点点冷汗。
由内而外的痛楚比表面的伤痕和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这种刑罚持续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待到痛感渐消之时,十七的口腔中已经被咸腥的血液填满,衣服已经湿透,想必是不能穿的了。
他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许久方才平复下来,柳泽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仿佛有些失真。
“阿逸,你太慢了。”
他的语气很是不满,仿佛忘了当初是谁告诉十七这任务很难所以并不限时,十七也习惯了这人的反复无常,只是答道他已获取了南华宗主的信任,还请稍安勿躁。
十七又一次错估了柳泽对他的控制力。他原本想着离了这么远,好歹会自由些,可谁知只要柳泽一个念头,他便能生不如死,如此想来,摆脱柳泽的难度便又提高了不少。
这大半夜也没地儿去弄干净的热水,幸好南华宗客房的后院有温泉,他便摸黑去泡了温泉。月华如水,映在他身上显得极为温和,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被扔在一旁,他整个人只露了上半身在外面,长发飘散在水面上,肤色太过苍白,远远望去仿佛是月下的妖物。
太过美丽,也太过不真实了。
南华宗主岑修文却充当了不速之客的角色,午夜时分不去歇息,反倒跑来后院赏月,他见到泡温泉的十七时,还有些惊诧,道:“却没成想道长此时还未安歇。”
“有些乏,却睡不着,索性出来泡会儿温泉,权当安神。”十七自然是带了干净衣物过来的,他起身,披了薄衫在身上,也不避讳便上岸笑道:“只是没成想宗主也在。”
“心里想着事儿,也并无困意,便出来走走。”岑修文颔首,但视线在扫过十七的胸口时却不由停了下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上前两步,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紧紧盯着那被衣物遮挡了一半的诡异纹路,道:“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十七笑道:“只是没想到宗主会知晓这是什么。”
从南疆传来的人傀儡之术,即使是在族群内也是秘密,岑修文怎么会认得这个?
“你到底是谁?”
岑修文并没有回答十七的问话,而是直起身来,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十七,掌间蓝芒也若隐若现,这个距离,即使是十七突然发难,他也会做出反击。
然而十七并不在意,他只是稍稍抬了手,岑修文手中聚起的气劲便散得一干二净。看着这位平日里显得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失态的模样,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道:“无论如何宗主也不是我的对手,正巧我那儿有些好酒,不如你我这就去饮酒谈天,岂不快哉?”
岑修文沉默许久,方才叹息出声,道:“自当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疾病debuff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