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已经模糊的记忆在看到十七时又鲜明起来,只是这个形象跟当初比起来,相差太多。
在陆小凤的记忆中,十七就是个有些本事的道士,仙气欠奉,倒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可如今面前的十七一身道袍,广袖飘飘,平素只扎了一个道髻的素发挽起一半,被道冠束起,余下披在身后。洁白拂尘置于臂间,长袖掩住双手,只有指尖裸/露在外。
只一眼望去,便是以陆小凤的胆子,居然还生出了几分怯意。
“穆道长,许久不见。”
陆小凤回过神来,刚才那几分恍惚仿若消失不见,他已经忘了身上还穿着有些潮湿的衣服,也忘了被雪水洇湿才干了一半的头发。无论什么时候,陆小凤的笑容都十分真诚,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子,如同平日那般:“我这一路上看过来,才觉察到这纯阳真是个好去处。”
言语间未见生疏,仿佛他二人是至交好友,让人听了便舒坦。十七听人夸奖纯阳自然十分受用,他闻言也扬起笑容道:“我道是谁,许久未见了……你若是肯归我纯阳门下,这里对你来说自然就是好去处了。”
他语带调侃,陆小凤自然也听得懂这只是玩笑,不然当清修的道士,他也是不愿的。二人正寒暄着,门下弟子便送了茶过来,十七顺势抬手相邀,道:“山顶寒气过重,陆大侠不妨先饮杯茶去去寒气,有事再说也不迟。”
陆小凤自然是有事来找,而且不是小事。
他耐着性子坐于宽椅之上,小口轻啜着杯中热茶,仿佛有暖流从喉间滑过,霎时驱走了身上的寒意。他双目微闭,长叹了口气放道:“实不相瞒,此番我来,是为了求助于道长。”
陆小凤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道来,十七侧耳听得认真。
事实上,早在几年前他就拜托七杀祭司去帮唐凌和花满楼重现光明,为此还欠了不小的人情,这些年光是材料就让七杀祭司敲诈了不少,而那之后,十七忙于门派之事及流月城的诸多事宜,就很少跟唐凌联系了,偶尔联络,也只是通信而已。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没有必要去刻意产生交集,就算不时常联络,也并不会让二者关系产生间隙。
算了算,唐凌如今也该是知天命的年纪,有时传信过来,还总说想让小七快些成家,到时候生个娃儿也好让他逗趣儿。十七看到这些便嘲讽过去,只说你自己想要娃便自己去生,这种事儿去劳烦小辈干嘛。
唐凌自然是不想娶妻的,他向来我行我素没心没肺,当时也是有初恋的,结果人家姑娘投入浩气与他不死不休,那之后初恋失败的唐凌就越发变态,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如今也是如此,既然他已经断情绝爱,又何必去拖累人家小姑娘?
而反观花满楼,桃花运自然旺得很。有些人是冲着花家七公子的身份来的,有些人是单纯喜欢他这个人——虽然他目不能视物,但瑕不掩瑜,如此出色的少年郎,自然极受欢迎,特别是治好眼睛后,想要与他共结连理的人,就更多了。只可惜花满楼没有喜欢的姑娘,也没有想要成家的心思,他往日想走遍山河大川,但限于自身无法成行,如今双目复明,自然是与陆小凤敲定行程,然后四处游玩赏景了。
陆小凤坦言,说花满楼你这样是会被喜欢你的姑娘们嫉恨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得知花公子要去远游的姑娘们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一个个面带欣慰泪眼朦胧,只说花公子开心我们就会开心,让陆小凤十分羡慕嫉妒恨。
他二人行走江湖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