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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桃花债
    夜里不见五指,却多少能看出个轮廓,姚思佑那木墩儿似的身形尤为明显。只见他一步一回头,大概是生怕屁股后面跟着个姚济民,几步路得走了差不多一年那么久。

    思茹朝他笑笑:“你倒是个有良心的。”

    姚思佑把怀里的油纸包拿出来,准备递给她,想想又收回了手,转而递给了思君:“大姐,你拿着。”

    何氏常说这个亲儿子胳膊肘往外拐,看来实非虚言。

    思茹眼巴巴地望着油纸包落入他人之手,然后被其纤纤玉指不紧不慢拆开,一阵卤肉香迎面扑来。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一只卤鸡腿,几节鸡脖子。

    “嚯,你小子扒拉来这么多东西!”

    “我才不敢……”思佑紧张得很,不停地回头张望,竖着手指比出个“嘘”的手势,“娘给悄悄留的,叫你……和大姐分了吃。东西不多,好歹能填填肚子。”

    思茹笑道:“你什么意思,还怕我独食?”

    思佑被戳穿心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吵醒爹,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要跑,愣了半晌又回过头来,煞有其事地对思君说,“大姐,二姐她……她已经改过自新了,这回铁定不是故意害你落水的。你心地好,东西交给你分,我放心点。”

    “你这小鬼……”思茹想叫住他教育一番,却见他一溜小跑回去,此时一只腿已经跨在窗台上了。

    思君略有些尴尬,将油纸包递过来:“佑哥儿还小,他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思茹也不接,只在里面捡了一个馒头,然后狠狠咬上一口。原是这日午时后便没再进食,此时腹内空空,只觉馒头便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油腻腻的卤肉反倒不怎么能引起胃的共鸣。

    思君见她只拿了一个馒头,还以为她因为思佑的那番话,拉不下脸面来,于是主动将鸡腿也递给她。

    思茹摆摆手,又拿了一节鸡脖子:“我喜欢吃这个。”鸡脖子骨香肉嫩,远胜于大块肉食那种乏味单调。她确实是真心爱吃鸡脖子,不喜欢油腻腻的大鸡腿。

    然而这种表面看上去“孔融让梨”的行为,却叫思君很是感动,于是也不肯独食那只鸡腿。可怜那只出身高贵的鸡腿,就这样无人瞻顾,在油纸包里寂寞地守到天明。

    二人跪了一夜,该骂的骂了,该罚也罚了,侯府这事儿便没人再提。

    思君原本身子就柔弱些,这回挨了姚济民生生一棍子,又如此折腾一宿,连着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

    这段时日,思茹也没清闲。姚济民出诊繁多,医馆里就何长顺和陶伯二人,经常让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偶尔叫思君和思茹二人在医馆帮忙打杂,有时将药材拿出来晒晒霉气,有时帮着陶伯接待下就诊的病人。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眼看就入了冬。祈州地处西北边塞,春秋短冬夏长,十月初已然风霜凛冽。

    没事的时候,思君就会拿出那件顾东章的吉服,平铺开来,欣赏一番,然后又叠好放回去。反复如此,似乎见衣如见人,怎么也看不够。

    只不过借来总归是要还的,何况还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见上某人一面。思君忐忑许久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将吉服再次熨烫平整,然后在那吉服腰间系上一个桃形香囊,最后再用块布帛包起来,方才满意。

    香囊是她亲手做的,前前后后差不多缝制了个把月。里面包的药材香料均是出自自家医馆,譬如白芷、佩兰、苏合香之类。面上又绣了“鲤鱼戏红莲,朱尾弄银钩”,衷情之意可见一斑。

    人常道“近乡情更怯”,真到了侯府门前,思君又迟疑了。

    侯府门丁见一妙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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