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脸上发烫:“不……是,我是来还东西的。”
门丁见她面带娇羞之色,言语又含混不清,只好追问道:“小姐要找府上哪位?还的是什么东西?”
“找……找小侯爷,还他的吉服。”
门丁又重新打量了她,倏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认得你……你就是那日……那日……”
他本想说“那日穿了咱们侯爷衣服的小姐”,又看这姑娘年纪轻轻,怕她难堪,便忍住了没说。
门丁嗓门本就大,一个“哦”字拖得极为悠长,引来路人纷纷朝他俩投以异色。思君恨不得立即学会土遁之术,又后悔自己一时犯蠢,居然想大大咧咧地从侯府大门进去。
门丁道:“小侯爷去府学了,还没回来。小姐您看,您是再等一等,还是让小的向郡主娘娘先通传一声?”
仿佛那包裹着了火一般,思君慌忙将其往他怀里一塞:“那就不必了,我这就走,还请小爷务必将衣物送还就是。”
门丁弯腰点头称是,目送着她离开。
晚间顾东章回来的时候,看到包裹里的吉服与香囊,不觉皱起了眉。想那日见一女子佯装落水,虽无心瞻顾,奈何有个麻烦精要来扒他衣服……况且那女子落水后衣不蔽体,确实有些不雅。他向来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便随手取了件衣服丢给她们。
自己无心之举,却成了全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连风流少爷卢信也时常来揶揄他。如今眼看这姑娘也上了心……看来好人的确不能常做,一时心软更是不可取。否则这一屁股的桃花债,他又不想还,来日可不是叫人不清净?
顾东章取出自己珍藏的古琴,抚了一曲《泛沧浪》。琴声悠远绵长,犹如一人一舟,泛游平湖之上,“载风月而播弄云水,渺世事之若浮沤”。此曲本应如此意境,却听忽而琴声流转,一如风起,湖面涟漪微动。而后手掌翻覆下,又听风卷萧飒,沧浪层层迭起,只怕是再难平复。
一曲终了,心中不免暗叹:倘若没有被天子委以重任,此次重返祈州,应当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且说姚思君回到家里,就惊讶地发现老爹居然大白天没出门。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你上哪儿去了?”何氏劈头盖脸就问。
“我……”
思茹抢着答道:“东三街的张嫂上回说头风未愈,之前开的方子还要再吃几副,姐姐便取了药给她送过去。”
姚济民想了会儿,颔首道:“她这也是老毛病了,那个方子虽好,却极为温和,少说也得吃半年才能见好。”
思君见机岔开话题:“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姚济民“嗯”了一声道:“在说搬家的事儿。从前不觉得,如今你们都长大了,这间宅子眼看是不够住了。佑哥儿在念书,往后还得娶媳妇;过几年真哥儿也得去念书,总不好一直跟他娘住在一起。你们几个女孩子也都合住一间房,你与茹儿住厢房也就罢了,思冰和绣儿还挤在那么小一间耳房里。最近葫芦街那里有人售地,我就去看了看,感觉还算宽敞,就来与你们商量商量。”
林姨娘问:“葫芦街那是块什么地?”
姚济民道:“据说是卢家的地,以前作陶器铺子用的。那铺子后面还带着一个两进的院子,前院跟我们这差不多,面阔三间,左右各一间厢房。后院更宽敞些,被一道月门隔开,东西各一个小院,东边那间稍大些,所以其实算得上是三进了。而且店铺门面是沿街独立的,不用像现在设在自家前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