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锁着眉头,不知要如何搭话,只见姚济民一挥手:“长顺,收拾下东西,与我去趟刺史府。”
何长顺“哎”一声应下,一双外八字腿迈得飞快。
姚济民那日从刺史府回来已经很晚了,没怎么多谈刺史夫人的病情。家中人相信他医术高超,想来也问题不大,便没把这件事再放心上。
接下来几天,都过得风平浪静。
何氏去看了葫芦姐的宅子后,回来开始张罗分房的事。按寻常人家的规矩,后院自然是给女眷住的。东西两个小院布局相似,各有两间房。东院稍大些分给何氏这房,西院稍小些分给林姨娘那房。这原本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还多出个思君,似乎搁哪儿都有人不满意。
论道理思君养在何氏名下,理应住在东院。然而虽说东院宽敞些,其实也就多了一间耳房而已,何氏是打算留给绣儿住的。剩下一间主屋一间厢房,她想着应由自己和思茹住,叫思君去西院与思冰同住一间厢房。房屋不够分,两个庶女共住一间,听上去合情合理。
林姨娘自然第一个不同意,思茹也提出一点顾虑。毕竟姚济民偏疼思君不是一天两天了,处处生怕委屈了她。如今她既然名义上算大房的人,却让她去跟二房挤着住,只怕姚老爹也不会高兴。倘若三言两语扯不清的话,说不定姚老爹发个脾气,何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当家大权又给收回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氏说:“不去跟二房住,那就还得跟你挤一间,娘是怕你委屈啊!”况且要是让林氏之女一人独住一屋,自己的女儿却要和那小蹄子同住,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思茹的意思是,反正思君已经及笄,过不了几年便得嫁人,何必争一时长短呢?何氏听听也有道理,只要自己这个主母的位置坐得稳,说话有分量,子女嫁娶的事情上她还是有发言权的,到时候再给二房添堵就是。遂决定先做个贤良的样子,叫自己和女儿受些委屈,哄得丈夫满意再说。
是夜,何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会儿闪过林氏那副嘲笑她的嘴脸,一会儿又闪过新宅子的布局,怎么也安不下神来。
自从她嫁进姚家,先是因战乱与丈夫失散两年;而后三年未得男,婆婆强行给丈夫娶了一房小妾。那小妾林氏还是姚母的外甥女,仗着与老太太的关系,进门后便时常给她脸色看。每每她在人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都会惹来林氏明里暗里的讽刺讥笑……只怪自己和两个孩子都不得丈夫欢心……
大约到了二更时分,便听到前院那边传来些许轻微响动,大概是正在闭门上插销。入冬后病患增多,医馆里经常忙到这个点才关门。想到丈夫十之**又要去林氏那里,何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裹紧被褥,准备入睡。
“咚咚咚——”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破了夜的宁静。
“谁啊,姚大夫都歇息啦,明日再来吧。”陶伯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后院听得不大真切。
“梆梆梆梆——”
似乎敲门工具从拳头变成了脚,还不是一只脚……
哪里来的土匪蛮子?即便着急求医,也不该这般浑不讲理!大半夜吵得人睡不着觉……何氏暗骂了几句,翻过身去,把被角往上又扯了扯,半掩住耳朵。
“轰——”
门都被撞开了?何氏惊得从床上立马跳起,随手拿了件夹袄就冲出去。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东西厢房的门一齐开了,几个姑娘和林氏都披着件外衣站在门边,半是疑惑半是惊恐地望向她。
“你们都给我回去躺好,别出来瞎掺和。”何氏两手一挥,拿出当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