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二姐!”
有人在高处喊她,听上去像是那个木头墩子。
思茹停下来,抬头往左上方一看,一颗冰雹正中眉心。
“哎哟——”
“真的是我二姐!”思佑推开身边的人,朝她大喊,“二姐,我在这儿呢,快进来!”
“姚思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思茹把那柄破伞往门口一丢,飞也似的循着楼梯上到二楼,“躲这儿喝茶来了?啊?”
一群府学生好奇地探出头来打量她,只见她眉间红了一片,整个人像个落汤鸡一样,发梢裙角都滴着水,样子颇为狼狈。
“姐,你怎么来了?”思佑拉着她去了角落一张桌子,拿着手巾替她揩揩头上的雨水。
思茹一把夺过手巾,没好气的问:“你不是在上学么?!”
思佑道:“夫子看天气不好,便提前下学了。谁知我们刚出府学,就下雹子了,所以就在这里先躲一躲。”
亏她千里迢迢来送伞,这些府学生全躲在茶楼里消遣,就她一人险些被冰雹砸成个筛子。思茹看着周围这群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公子少爷,气得七窍生烟。
“姐,你没事吧。”思佑小心翼翼地问,一边把棉背心解下来给她穿上。
一个温厚的声音道:“给家姐叫碗姜汤吧,当心病了。”
“哎。”思佑应着,边往楼下跑。
思茹这才发现桌边还坐了一个人,那人干瘦干瘦的,脸色苍白,腰板却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颇有神光。他坐在窗边,宽大的灰布长衫被大风吹得时时鼓起,显得人愈发形销骨立,像是好多天没吃饱饭。
思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叫了姜汤,待会就来。”他目光跃过思茹,落在窗边那人身上,“哦,忘了介绍,这是杜兄。杜兄,这是我二姐。”
“杜兄”微微一笑:“小生姓杜,字元泰,见过小姐。”
思佑不知从哪儿顺来个茶杯,给她倒了杯热茶,一面道:“杜兄与我同门,书读得好,人又好,大家都说他是‘祈州第二才子’。”
思茹一口热茶喷出来,什么“第一才子”也就罢了,“第二才子”这种名头,叫起来生生比别人矮了一截,心里得多憋屈。她一抬眼,看到杜元泰肩上打着一枚大补丁,想必家境一定不大好,又无端生出些同情之心来。
“第一才子……”
“第一才子就是小安阳侯啊。”
思茹一抖,四周望了一圈,才放心下来:“他不上府学的?”
“上。”回答她的是杜元泰,“小安阳侯天资出众,原先又师从是皇宫里的大学士,自然看不上小小祈州的府学了,所以很少来。”
啊呸,逃学说的这么好听。
其实能到府学读书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连姚思佑这样的出身都是很少的。杜元泰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想他家境贫寒,便只能依靠自己发奋苦读才能出人头地。
思茹看着桌上一小碟花生米,三杯清茶,怔怔地发呆。
“姜汤。”店小二面无表情地将一碗热汤往桌上一搁,转身便换了张脸孔,冲着楼梯旁边一桌殷勤喊道,“哎,孙公子,马上就来。”
思佑啜了口茶,忽道:“杜兄,不如来我们家住一阵子吧。我们家在葫芦街,刚搬的,有间空房。”
杜元泰紧锁眉头,半晌没说话。
思茹问:“杜公子有什么困难么?”
思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