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努巴尔没听过这么荒谬的问题,西凉的男儿,哪个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前不久刚与安阳侯府比试一场,姚姑娘你还赌了我赢呢!
思茹没等他回答,又问:“下面有个马厩,要不要赌一赌?”
努巴尔明白过来,刚要上前去探个究竟,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姚二小姐,晚饭好了,要不要给您端进来?”
“我吃过啦,端下去吧!”肚子很不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思茹用唇语告诉努巴尔:快过来。
“热水呢?还需要吗?”
“需要个屁啊,没看见我跟王大哥忙着呢,快滚!”
思茹指指马厩,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说:“跳下去,骑马跑。”
努巴尔慎重地点点头。
“姚二小姐,褥子还用换一床吗?”
“你烦不烦啊?”思茹高声回应他,以掩盖开窗那一瞬的动静,然后注视着努巴尔,嘴型那个字很容易就读得出来——
“跳!”
努巴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纵身跳下。
几乎是同一瞬间,杀手们撞开了“云水阁”的房门,而此时,房内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下两扇大开的窗扉悠悠地向他们招手。
“追!”
“驾!”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在阳陵县为数不多的街道上,不消片刻,便已出城。
阳陵县城建在水草丰美的河谷地带,再往外就是望不到边际的茫茫戈壁。夜幕低垂,努巴尔的面色却被黑夜更加凝重。
戈壁上风沙肆掠,断水断粮,这匹马载着两个人的重量,能跑多远呢?
努巴尔马上功夫确实不赖,月上中天之时,追杀声已不能耳闻。
思茹被他放在身前牢牢护着,裹在披风里,吹不着风吃不着沙子,这天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渐渐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王……兄,那些人,是来追杀你的吧?”
“好像是的……”努巴尔想起那枚擦身而过的黄铜小箭,不寒而栗。
“人家追杀你,你把我拖下水干什么?”
“……”努巴尔无言以对,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一起逃跑,想也没想就抱着思茹一起跳窗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扯谎,“怕他们抓不到我,拿你出气啊。”
思茹哼了一声:“他们冲着你来的,你跑了,还不全都追你去了?我再找机会溜走,会比现在的境遇更糟糕吗?”
阳陵县好歹是官府管辖之地,只要出了客栈,杀手不会闲的没事干,在大街上对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小姑娘穷追猛打。而现在,前途渺茫,后有追兵,情况糟的不能再糟了。
努巴尔低沉的声音充满歉意:“是大哥错了,连累妹子至此。”
他自称大哥,叫她妹子,西凉那边的年轻男女若是看对了眼,都会这般彼此称呼。
思茹知道他是好心,轻叹了口气,又道:“王……兄,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告诉我,下午那两个盗药贼……是不是你干的……”
“……”
“是你那两个跟班?”
努巴尔讪讪道:“是塞普和昆布,想不到妹子这么聪明,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认出来个毛线!我要是认出来,还至于追得像条狗一样么?!思茹气不打一处来,比被卷入这场追杀还要生气:“你闲得蛋疼吗?!”
努巴尔不知道何为“蛋疼”,他只是不懂如何与大齐的姑娘相处。他找她喝酒、请她跳舞,满街寻来西凉的药贩子帮她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