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里蓦然伸出一只手来, 将她往里一拉,思茹脚下一个踉跄, 便撞进那人温凉的怀抱。
车内的空间十分逼仄, 帘子复又悠悠地垂下,夏日的清晨宁静安详。
思茹的脑袋被他强行摁在胸前, 她试图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这无用功了。
“你不要命啦,伤还没好, 出什么远门?”
顾东章自顾自地拥着她,用耳语般的声音徐徐道:“让你一个人出远门, 我才是不要命。”
“……”思茹心中几分牵动, 喃喃道, “我一个人可以的,倒是你……”
木质的车壁忽然被轻轻叩响。
“小侯爷……”范白石隔着一道帘子唤他。
顾东章靠近车窗, 沉声道:“去一趟姚宅, 告诉姚家老爷夫人,二小姐和我在一起,叫他们不用担心。”
他手掌不自觉松开一些,思茹艰难地抬起脑袋:“我留过信了。”
然后又被他无情地摁回去……
顾东章笑着摇头:“和令弟留书出走有何区别?”
“……”思茹私以为,她可比姚大木头强多了, 就是不知道爹娘怎么想……
又听他道:“范球,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前吩咐的那些事,你要继续留意。倘若有人问起,只说我沿朔江向东游玩去了,切不可提起阳陵。”
“是……”范白石有点疑虑,“小侯爷不用带点人过去?”
“不用,此行务须保密。”
“是。”范白石唉声叹气地摇头走开,就算去阳陵查案,带着这个女人做甚么?
他离开时,城门口已经人来人往,渐渐热闹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停在角落的那辆再寻常不过的小马车。
自军械案重发后,祈州城门守卫森严,州府衙差严格查验每个进出人员的行李包裹,尤其车辆一类,以防犯案者携带被盗军械出城。可他们查了两个月,却一无所获。
案发地在祈州城内,只要赃物不出城,郭刺史觉得迟早能破案。
可在顾东章看来,那些军械很可能早已不在城中了。
马车夫在外面问:“公子,要走么?”他被雇来,并不知里面坐着的是何人物,做他们这一行的,也从来不会多嘴问客人的身份。
“走。”
马车夫想他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恐怕受不得那些官差衙吏的闲气,遂道:“这些天州府查得严,像咱们这种马车都要被翻个底朝天才能过去,公子可要先下车?”
“不用。”顾东章笑着看那倒在他怀里无所适从的美人,鼻端萦绕着她身上素淡的皂角香气。
“好嘞。”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过城门时被人得罪了那可不关他的事。马车夫吹了个口哨,缰绳一拉,稳稳地将车赶了个回弯,缓缓驾向城门口。
果不其然,城门口的官差一见马车,循例喝道:“下车!”
车夫握着缰绳,讪讪地回过头:“公子?”
无人做声。
“下不下车!”官差怒吼。
依然没有动静。
大概很少见到这么不配合查验的人,衙差怒了,上前两步便用刀鞘撩起那帘子——
“你他娘的在里面鬼鬼祟祟……”
话说到一半,却忽地顿住了。
只见车厢内坐着一名广袖长衫的年轻公子,双臂搂了个容色极为娇艳的美人,伏在他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