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茹被这大起大落弄得头晕腹胀,好几次难受得呕起来,挣扎着要出去,扶着那舱门便将晚饭吐了个干净。顾东章一路搀着她,一面拿帕子替她擦拭秽物,一面又趁偶尔风停时喂她几口水。
那宋公子在船头看见两人,大声道:“快进去!”这个时候就体现长得矮的优势了,人家个儿高的站都站不稳,他却在狂风巨浪之中不动如山。
思茹喉头一片酸苦,此刻只觉得胃中空空,没什么好吐的了,才肯回到船舱里去,勉强挤出几个字:“这么大风浪,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慌……”
只有极富经验的水手船工,才能够在这朔江上九死一生。顾东章心想,这条水路历来鲜少有人走,恐怕正是这个原因。
他笑道:“莫怕,万一船沉了,就让娘子见识一下为夫的飞天遁水之术。”
思茹倒在他怀里,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可没穿越到仙侠世界。她这一笑,牵动了胸腹,胃里便如翻江倒海似的,又干呕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顾东章抚着她的背,柔声道,“能睡就睡会儿,明日一早过了青堃峡,后面的路程便好走了。”
他的臂弯像是暴风雨中的一轮港湾,思茹折腾得累了,也就渐渐睡去。
直至次日,一轮朝阳斜斜挂在船尾时,白帆升起。朔江呈现出一派风平浪静的景象,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又向顺利西北航行三日,终于到了入西凉后的第一座城镇——辛城。
他们是那日刚入夜时抵达的,辛城码头火光攒动,已经停了两辆大车。
宋公子告诉顾东章和思茹,在他与西凉人交易时绝对不能露面,否则西凉人会把他们也抓走,到时候性命不保可就不能怪他了。
二人连连点头,保证不会惹事。
宋公子临走时不放心,还是去船舱里看了一眼,那对小情人用过加了蒙汗药的晚饭后,果然已经沉沉睡去。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又嘱咐船工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晚上,看好这二人,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接动粗,他可不希望这块到嘴边的肥肉飞了。
万事俱备后,他抛锚下船。
“人都带来了。”
“几个?”
“四个。”
“这么少?”
“时间仓促。”
“行,那给我们吧。”
他们用西凉话低声交流,月光零零碎碎地洒在江面上,照着那船尾木门上的铁索,折射出一道寒光。
几个西凉人随他登上了河船,稍时,便从上面搬了几口大箱子下来。
“三十两银子。”银货两讫。
宋公子眉心挤成个川字:“少了十两……”
那西凉人冷笑道:“人都被你们饿瘦成这样,还想要十两一个?当初怎么跟你们说的,要能干活的,有力气的,现在呢?一个个病怏怏的,你叫我怎么跟上头交代?哼,你们大齐人惯会弄虚作假,上回掺了个毛头小子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公子脸颊顿时耷拉下来:“哎,察举兄弟,你也知道的,最近七王爷去了祈州,案子压不下来,我们那天天都有县衙的人查夜,这事儿没从前那么容易办啦。”
“少废话,没人就没钱。”那叫“察举”的西凉人恶狠狠地道,“我看河内那边的人就没你们这般会耍滑头。”
宋公子低眉顺目地点头,一面忍不住瞟着那黑洞洞的船舱,心想等他干完这一票,就再也不给这些不讲理的西凉蛮子办事了。
察举吩咐几个手下将箱子搬入车内,见他还不起锚,反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