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姚大哥,你要的酒,阿桃给你带来了。”
拿着酒和醋,阿桃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小瓶装的不多,但能有,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大汗淋漓的思佑谢过阿桃之后,也就没再说话了。
他一手夹着醋瓶,一手撑开那人的眼睛,往里滴了两滴,而后轻柔地用指腹围绕着眼睑按压着,那熟练的手法像极了姚济民。
以醋治疗被烟火灼伤的眼睛,他曾听父亲提起过。
“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思佑又把视线移向了酒,“我现在帮你处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
“小兄弟,你尽管来。”
“大哥!”阿桃忍不住唤他。
伤痕累累的大汉依言闭着眼睛,身上的触目惊心的鞭伤烫伤显露出来,让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身体绷紧,又慢慢卸了劲。
他的手狠抓着沙地,断裂的指甲里满是沙砾,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疼痛。
汗水从思佑的额头上流入他的眼睛,再从睫毛上滴落在地。
“再忍耐一下。”
烈酒淋在伤口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让阿桃紧紧地抓着衣角,把脸瞥向一边不敢去看。
“阿桃姑娘,我家里虽世代行医,可我庸庸碌碌不学无术,不得半点家学真传。这里条件也简陋,我只能尽力救你大哥,他……”
话音未落,他倏地睁大了眼睛。
“二、二姐?”
“你小子,还知道你二姐啊?就这么从家里跑了,知道娘有多伤心么?知道我们有多着急么?”思茹恨不得一掌朝他那焦黑色的榆木脑袋拍过去,又见他这副“姚神医”的架势,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二姐!你也被抓来了?!”
“我抓你的脑袋!知不知道错了!”
思佑一愣,竟然抱着她哭出来:“二姐,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哭什么哭,这么大个男人,臊不臊的!”思茹嫌弃地推推他,并没有推开,“这回可是吃到苦头了?”
阿桃扶着她大哥,情真意切道:“姚大哥帮了这里很多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思佑神色一黯:“别说了,死了那么多人……都是我没用,跟爹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会……”
思茹认真的地说:”爹看到你今天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咱们佑哥儿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
”二姐……“
“干活了干活了。”不知何时从上面下来一个守卫,一鞭抽打在空气中,响起爆裂的声音,他指着思茹和阿桃,“你们两个,收拾完出来!”
后半句说的是西凉话,大家却都能从他的手势和表情中猜到内容。
思茹她们将炒糜子分下去后,不敢再多做停留,只得先出去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听说这地下的军器局分三层,可她们只去了两层,最下面一层是什么呢?那下面也有大齐的苦工么?他们不需要吃饭么?
思茹边走边想,问阿桃,她也一脸茫然。
当夜,忙碌完一整天后,思茹身心俱疲,却睡不着觉。
她守在破败的木屋窗前,仔细回忆这一日的见闻,希望能在这被看守得密不透风的山谷中找出个破绽,赶在两兵交戈之前将这些人救出去。
月上中天时,忽见窗外落下个石子。
天上还会掉石头的?
她一时以为眼花,紧接着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