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
“两个时辰后,等风雪再大些,叛军那些□□便不大好用。”
努巴尔淡淡地点头,虽知希望不大,至少也得殊死一搏,否则再这样耗下去,城内已无米粮,只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高大的他身着黑铁铠甲,俯视着一众军士,手中金刀铛鸣出鞘:“今日最后一战,孤王与王军将士同在!”
“陛下,您不能去!”
“陛下请三思!”城楼上跪倒一片。
努巴尔勃然大怒:“孤王才是王军统帅!”而且是他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如此境地,而今王军损失过半,他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整日守在梭其城内,哪里像个一国之君,哪里像个一军之帅?!
“陛下……山下刀剑无眼,去不得啊。”那将领苦苦哀劝,“王军的使命就是保护每一任西凉王的周全,我们奉先王与赤赤儿将军的命令,今日哪怕是为陛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洪亮的声音响彻城楼。
努巴尔红了眼眶,狠狠咬紧着后槽牙:时至今日,都是自己的错!都是!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风雪渐大,梭梭山顶上已然几丈之内都看不清对方相貌,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城中只留了两千人驻守,其余六千余人马再次尝试殊死突围。
塞普和昆布二人浑不要命地捆住了努巴尔,将他强行羁留在城中,眼见着王军将士渐渐远去,雪地里留下大军行进过后的脚印,消失在山崖与天际之间。
梭梭山不大,梭其城在山顶,入夜后能听到山下隆隆战鼓与喧腾的杀喊声。
至第二天黎明时,便陆陆续续有人抬着担架上山,担架上躺着受伤的王军士兵,他们身负刀伤或是箭伤,所行之处,在雪地上染出一连串殷红色的血花。
伤兵送进城内后,都被运到了原先城主的大宅厅堂内,军医不够用,便号召了不少带梭其城内的妇女一起帮忙照顾伤者。
“这边来。”不到晌午,大厅内已是满满当当,停满了伤员。
“姚姑娘,伤药不够了。”
思茹站起来时太急,眼前有些发黑,她默了会儿想道:梭其城建在山上,与外界来往不便,上下山时道路崎岖又容易受伤,寻常人家里说不定会常备一些药材。
便问:“多大娘,你们家里还存有治伤的药吗?”
跟西凉人混了这么久,她也能与他们进行一些简单的沟通了。
那妇人犹豫道:“有是有,就是些最普通的草药,他们伤得这么重,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啊……”
思茹记住了这几种草药的名称,然后去问军医,军医正在替一位中了箭伤的士兵止血,不耐烦地道:“都拿来吧,随军的伤药已经耗尽,现在饭都快没得吃了,哪还管得着这么多!”
“哎,我这就找人挨家挨户地去收!”
西凉不像大齐,除了王城之外,那些原先散落各地的部族拥有自己的势力,也习惯了各自为政,故而西凉王远不如大齐皇帝那般对地方军政有绝对的控制权。
譬如对于梭其的城民来说,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怎么在乎今后是由西凉王还是塔厉统治。
如今塔厉去了,西凉王来了,他们只看到安逸的生活被无端战乱中断,对这双方其实都没多大好感。因此西凉王的人想去各家各户收集药材,着实不易。
思茹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又变卖了不少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