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茹挣扎了两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陛下!”昆布和塞普一齐跪在地上,“请走吧!”
“孤王要与王廷军共存亡,就算要走,也要堂堂正正地杀出去!”努巴尔态度坚决地往门前走,步子似有千斤那么重,金刀已在鞘中蠢蠢欲动。
就在他前脚刚要踏出门的一瞬间,只觉脖子后面一阵剧痛,便眼前一黑,一头向前栽去——
昆布连忙扶住他,将他缓缓放下靠在墙边,声音发颤:”陛下,臣也是不得已,来日定当以命谢罪……”
“唉!”塞普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屋里的角落,三两下解开思茹身上的绳索,“姚姑娘,得罪了。”
思茹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腕,然后警觉地走到门口探看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小声问:“都准备好了么?”
塞普“嗯”了一声:“就等姚姑娘发号施令了。”
“好,你先将那个人搬到这间屋子里来。”她望向门外沉沉天色,又漠然地收回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努巴尔身上,“昆布,把陛下藏好,在塔厉彻底放下戒心之前,不管用任何手段,万不可让他出现在人前。这件事,暂且只能我们三人知晓,绝不能泄露给第四人,包括乌哈尔将军。”
“全凭姚姑娘吩咐。”
塞普和昆布跟着努巴尔一起长大,是他最信任的人,故而也是思茹此刻唯一能够全然相信之人。这时他们愿意听从思茹的调遣,是因为只有她的这个计划才能保证西凉王的安全,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城内将士和百姓的伤害。
思茹认为,塔厉若要称王,除了赤赤儿和努巴尔手上这支王廷大军,最大的障碍便是眼前这位名正言顺的西凉王了。老西凉王执政多年,颇得人心,努巴尔继承王位无人存有异议。只要努巴尔一天不死,塔厉就算杀光了王廷将士,也未必能收服人心、顺利地登上王位。
前几日医治伤员时,她发现一名伤重不治的士兵与努巴尔面部轮廓有七八分相似,便想出了这个计划。
外面天寒地冻,那人死了几天,尸骨尚未腐化。
她又找来一些工具,给那人的“面容”稍微整理了一下,再穿上西凉王的衣服头饰,打眼看上去便与努巴尔别无二致。
同时,她利用那些在医馆里帮忙的西凉妇女散布出一些消息:
譬如,城内弹尽粮绝,西凉王已经守不住梭其了,很快就要弃城而逃;
弃城时,叛军很可能会进入城内屠杀泄愤;
若是王廷军肯缴械投降,梭其百姓便可免于一难。
一切准备就绪后,塞普在除夕之夜便开始煽动城内百姓的情绪。而此时,城中守卫不足,将士们均集中在城楼上以备最后一战。
午夜时分,那些被愤怒与恐惧占据了头脑的城民,举着刀枪棍棒攻入西凉王下榻的城主大宅。寥寥可数的守卫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带头的人很快根据他们撤退的方向找到西凉王的住处,塞普和昆布佯装受伤不敌。
一男子趁机杀入房中,只见那榻上卧着一人,盖着虎皮毯子,虽然尚在睡梦中亦可见他气质雍容华贵,绝非寻常百姓。
那位梭其汉子举起板斧,直扑过去,一斧头砍在“西凉王”的脖颈上。
那虎皮毯子上很快渗出了一条条的血道子。
堂堂“西凉王”,似乎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他犹不放心,又将那势大力沉的斧子再度数次砍下,直到将砍得榻上那人血肉模糊、身首分离,才满意地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