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卢家大公子一直与祈州长史高明通交谊甚笃。
严刑拷打后,卢义终于交代,这些货箱都是高长史强行“卖”给他的。每次货物装箱和运输,也都是高长史亲自派人来做,他并不知内情。
得知这一消息后,郭刺史立即下令,连夜搜查长史府,果然在其府内找到了熔铸军械的熔炉,不久后又搜到了几封高明通与塔厉往来的文书。
铁证面前,高明通不得不认罪,承认自己是军械案的“罪魁祸首”,又交代了一些在河内府作案的“同党”,再无他话。
至此,持续三年震惊朝野的“军械案”终于告破,而距离卢家被封查也已过去了整整十日。
郭刺史保住了乌纱帽,大喜不已。
而身为钦差、亲自北上查案的七王爷也算松了口气,准备不日南下回朝。回朝前,他去了一趟安阳侯府。
“堂姑姑。”七王爷拂衣落座。
“小七呀,忙完了?”乐平郡主难得温柔,眉目间却藏了一丝不可见的精明之色。
“这一年有劳堂姑姑照顾,总算有始有终,不负皇兄重任,将这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他呷了口茶,“本王打算下个月回朝复命。”
乐平郡主品了品“本王”两个字,凝视他道:“这就要走啦?不再多留几天?”
七王爷含笑道:“此案关系重大,皇兄十分紧张,不敢多耽误。”
乐平郡主缓缓一笑:“祈州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换了两任刺史均告无果,最后还得你这位才德兼备的贤王亲自出马才能破案,也不枉皇上对你格外器重。如今你辅佐皇上多年,尽心竭力,贤名远扬,举朝上下乃至民间无不交口称赞,要是德妃娘娘还在世,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堂姑姑谬赞了。”七王爷垂首赧然,“本王自知愚钝,远不及皇兄雄才大略,唯有一腔忠心热血,为大齐、为皇上效犬马之力,才能不辜负皇兄的深恩厚望。何况若论尽忠报国,本王怎比得上老侯爷与堂姑姑,曾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
乐平郡主摇头戏言道:“那都多久的陈年往事了,还拿来说什么?现下呀,我们就安心做这闲散宗室。说不定再过几年,皇上见不惯我们白吃白喝,给世袭罔替的爵位一收,咱们就举家去封邑种地了。”
七王爷霍然大笑:“堂姑姑要亲自躬耕,那叫大齐皇室的面子往哪儿搁?”
“谁还顾得上我这张老脸……”乐平郡主话音一转,“不过别怪堂姑姑管得宽,还得说你一句,报效朝廷归报效朝廷,也不能不娶妻生子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像什么话!”
七王爷淡然道:“国事繁多,暂时无暇一己私事。”
“你就是没这个心,幸好东章那孩子没学你。”乐平郡主叹着气,倏然眸光一闪,“对了,小七你既然下月要走,什么时候去替东章提那门亲事啊?这事儿我们做不得主,可全仗着你了。”
七王爷颔首一笑:“好说。过几日办完庆功宴就去,不过东章的喜酒,恐怕就喝不上了。”旋即又道:“他人呢?在府里么?”
“在呢。”转眼间一盏茶喝完,乐平郡主嘱咐下人去请。
不一会儿,顾东章赶了过来,乐平郡主自称疲乏便去歇了。
七王爷使了个眼色,顾东章下令将左右摒退。
他开门见山:“军械案可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