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目空洞而浑浊, 再没了之前那种不甘的戾气。
而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王廷”。
思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说明张国师留下来的兵器图纸, 一定还留在西凉的王廷之内。
“他说的什么?”
没有了塔厉掣肘,晚荷制服思茹简直易如反掌,此时那柄刺穿了塔厉的短剑正重新架在思茹的脖子上。
短剑上鲜血淋漓, 染红了她的衣襟。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找个会西凉话的人问了?”晚荷轻笑,然后朱唇轻启, 发出一个清晰的声音,“巴亚?是么?”
“记性不错嘛。”思茹笑了笑。
如今这种情形,再想从晚荷手中溜走几乎已经不太可能, 她只想一个“拖”字诀,能苟且一时是一时,再见机将消息传递出去。
思茹飞快地捋清了自己的思路, 又道:“不过你的主人是不会因此而奖赏你的。因为塔厉死了, 而你的主人希望你活捉他回去,对不对?你说,如果你的主人”看到你亲手杀死了塔厉,并且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他会怎么处理你呢?”
晚荷被她激得极为愤怒, 短剑往前一逼,将思茹细白的脖颈割开一道鲜艳的口子。
“主上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思茹并不想与她讨论谁才是“那个人”最忠实的一条狗,她知道, 至少郭华不是。
她拿手抹了抹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疼,反而让她愈加清醒起来。
“巴亚不是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只是在骂你的主人而已。你们过河拆桥,出卖了他,还想将他的东西占为己有,我说的对不对?所以现在这世上知道图纸秘密的人,只有我一个。”
只有我一个。
你最好别动我的手。
晚荷冷笑:“好,正好有人想要你的命,也犯不着我动手。”
她一记掌刀将思茹劈晕,又把她捆好丢进马车里,连夜出了城。
思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她只能隐约感到外面光线的变化。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大约过了十几个轮回,周遭的世界开始喧闹起来,马车驶进了一个极为繁华的地方。
街道平坦而宽敞,路边小贩的吆喝声比起当年阳陵的互市也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合路上所花的时间,她猜想,这可能是到了大齐的京城。
马车最终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晚荷强行往她嘴里喂了一粒丹药,思茹再次昏迷过去。
再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她试图往旁边摸索,才发觉原来自己手脚上都戴着重重的玄铁镣铐。
这看上去像是一间囚室。
晚荷还没有走,思茹能感觉到她身上独特的气息。
“不带我去见你的主人么?”她问。
“不急,主上不一定会见你。”晚荷津津有味地听着那锁链的声音,只觉十分悦耳,“先休息会儿,等主上用得着你的时候再说。”
说完转身便走了。
她来到一处幽雅僻静的馆阁前,等了大约半个钟头,直到有人来传唤。
晚荷才点点头,熟门熟路地绕过亭台水榭、假山古树,脚步在一间极不起眼的茅草屋前停驻。
她伸手轻叩了三下木门。
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磁性的嗓音:“进来吧。”
晚荷依言入内,先行大礼:“主上。”
半晌没有动静,她抬眸看了一眼,只见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