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静淞松开程婧的手,起身,解开了缠在双手上的绷带。
冯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问:“那个老道士又跑了?”
“跑了。”秋静淞把绷带丢到一边,拿起桌上刚才钟一杳给她的药,沾了一点抹在手上。
“可有派人去追?”
“护卫跟上去了,不过追到的几率可能不大。”
“你想好怎么办了?”
“哼。”秋静淞笑了一下,膏药刚擦到手上就被吸收,看着手上的烫伤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褪去,几日前被缰绳勒伤的疤痕也淡了一些,她便把没用完的药盒收了起来,然后直接走向书桌。
那上面笔墨纸砚齐全,是用来给大夫们开药方的。
秋静淞用镇纸将一张白纸铺平,脑中极快思索了一下,直接伸出左手拿了一支未被用过的毛笔。
看着左手执笔的秋静淞在纸上作画,冯昭在暗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真正的把内心中的怀疑散去了。
既然还是左撇子,那么就真的不可能错了。
秋静淞不知道,她遇事爱多想两分的习惯,避开了最后一个怀疑她身份的可能。
在家中,比起习字作画,兄长卢景弥更喜欢舞刀弄剑,偏偏他们又有一个爱罚人抄书的父亲。每次兄长犯错,惩罚的大部分任务,都是秋静淞给他作弊完成的。本来不是左撇子的秋静淞也因此变成了一个“二刀流”。她的右手字迹,是跟着姑姑自成一派的小楷;左手字迹,因为兄长并不爱练字,所以她跟着也出来的也是那种十分刻板规矩的颜体行书。
小楷娟妍秀丽,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既然说好要代替程茂林直到他回来,秋静淞当然不会让字迹暴露自己。
几笔勾勒出钟一杳和离巧二人的画像,秋静淞再在空白处写下他们的身型特征,交给冯昭道:“不知道他们可能会不会再次变装,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拿这个在城中问问。”
冯昭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点头道:“殿下的画工不错。”
秋静淞知道自己画得也只能算马马虎虎,“只能说刚入门吧。”
冯昭却又说:“字写的匠气足了些。”
还不是哥哥的错。秋静淞鼓了鼓嘴,并不服气。
冯昭见她这幅表情,也能理解他的“难处”,想想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宫中有多难过,他难免起了同情之心,他道:“昭那里有几册十分张体字帖,张体与殿下习的颜体一脉相承,殿下可要试试看?”
并不爱跟着字帖习字的秋静淞推了一下,“等婧儿病好再说吧。”
冯昭回头看着程婧,笑了一声:“是我心急了。”
心急的当然不只是他。
闹市中,展正心看着离巧跃入上空,突然化作几只白鸟飞向八方,一下子愣了神。
这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
他四下看了看,到最后还是循着最可能的那个方向追过去了。
离巧“化身”的羽毛从天空飘飘洒洒落下来,被一个刚从马车中走出来的华服男子接住了。
唐玉扭着腰款款走来,看着他手里的白羽,道:“是家生又在捕猎了?”
他们的头顶,盘旋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
“冬天还在外面飞的鸟儿,不多了。”男子把羽毛吹去,抬脚走进了面前的客栈。
唐玉笑了笑,跟了上去。
他二人一进客栈,本来生意冷清的客店就热闹起来了。
“掌柜的,老板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