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弄点土。”纪扬鼓着嘴道，下巴扬起指向床前光滑坚硬的地面。
毕岭烨一头雾水，且因为踹到腿上的光脚心神一荡，但关键时候，他还是知道理解在后，执行在前，以一位战斗高手的反应力迅速将纪扬的吩咐拆解实现。
眨眼间，地上出现了，一点，土。
纪扬：“……”
“少了点。”纪扬将大脚趾在毕岭烨腿上蹭蹭，提醒道。
地上现在有，两点，土。
纪扬又一脚踹过去，声音更加嚣张：“多点多点多点要很多！”
地上的土多多多多……飞快盖满整个房间，厚度超过了毕岭烨的小腿。
纪扬：“……”
好吧，浓郁的泥土芳香还挺好闻的。
他在毕岭烨的注视下爬下床，光着脚在土层上蹦两下，像是感受硬度，然后突然变成一棵树。
白树干，弯枝条，心形绿叶，根须埋进土里，唯有树冠下那张脸能表明他的身份。
“想得起来吗？”原形状态的纪扬开口问。很久没有变回原形了，他同时抖了抖树冠，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
毕岭烨猛地站起，笑意从眼睛开始，漫到眉梢、嘴角，连肩膀都放松了。
纪扬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似如释重负，又似喜不自胜。
感觉不打断的话，他会这样乐一天。纪扬探出一根枝条去摸他的手，被毕岭烨一把攥住，又赶快松开，捧起来检查是否把他的叶子捏碎了。
纪扬重复：“想得起来吗？”
毕岭烨摇头，有些愧疚：“想不起来。”
但此刻他更多的是高兴——纪扬就是树小卷，没跑了！
毕岭烨不禁摩挲手中的心形树叶，动作轻且柔，好似捡到了宝。
“嗖”，毕岭烨手中一空，纪扬一下把那根枝条抽回去，藏到树冠里。
毕岭烨误会他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生气了，道歉：“对不起。”
对面枝叶齐摇，沙沙沙沙，纪扬把叶子堆到下巴处，嘴巴也遮住了，闷声闷气地说：“太痒了。”
想跳过这个话题，他紧接着将叶子撤开，生硬道：“我们一千多年前就认识了……”
纪扬开始讲述他们真正的初遇，讲了那片荒野，讲了自己的成长，讲了他们的相处，也讲了分离。
说到久等无人来的时候，他又把枝条伸过去，卷住毕岭烨两根手指，几片叶子摊在对方手心。
毕岭烨手掌松松握拳，看着纪扬再次道：“对不起。”
纪扬一边摇头一边晃晃他的手，语调恢复明快：“不用说对不起，我后来知道，你肯定上战场去了，不跟我说是为了我好。我以前太不懂事，要不是我任性，说不定我们早就再见了。”
毕岭烨也摇头：“怪我忘了……”
“忘了就忘了，”纪扬打断他，“魔族退了，你的修为也差不多恢复了，我们也……我们也又碰到了，那些关于战争的事，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笑容回到毕岭烨嘴角，要不是时间不对，他都想为纪扬对他的用心叹息。威名赫赫止儿夜啼的天界战圣，活了数万年的远古神君，也会被一个人当作容易受伤的家伙，小心呵护。
而他竟然觉得，何其有幸！
毕岭烨走近两步，缓慢道：“该我告诉你失忆的因由……”
除了他对纪扬的心思变化，毕岭烨把一切都摊开来说给纪扬听，甚至将火晶石墙上的字复制过来，放在空中给纪扬看。
“这是我上次封存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