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已经持续了两天, 最初友好的假象早已粉碎。第三天清晨, 她外出准备战车时,遇上了费迪亚的赶车手。
“你起晚了。”对方说。
“至少没晚到来不及。”
年轻的赶车手凝视着她, 问道:
“今天他们会决出胜负吗?”
“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只有默默旁观就行,这就是不当英雄的好处吧。”
她注视着对方勾起了浅淡的笑容, 内心却并不轻松。
她是旁观者,又不仅仅是旁观者。她早已被剧透了结局,神勇的费迪亚,库丘林的义兄,将在今天迎来他的落幕,而身为赶车手里格的她, 也将成为他死亡终幕的参演者。
费迪亚有金色的卷发与蓝色的眼睛,他说话很俏皮,天真又爱笑——他与过往死于库丘林之手的敌人不同, 费迪亚是有声音、有气味、有色彩的。
有色彩的费迪亚, 即将在一个阴郁黯淡的雨夜死去。
雨丝如注,两人于渡口急流中交战,枪与剑搅起滔天巨浪,库丘林落于下风。他曾叮嘱赶车手用言语激励,她于是抱着兵器立于灰白的山毛榉下, 搜肠刮肚着刻薄的台词,叫骂中库丘林的怒火越燃越炽,直到——
黑色的怪物出现了。
浑身遍布角质物, 骨刺狰狞,他粗大的尾巴拍打着河面,击出一人高的水花,打湿了绘梨香错愕的脸。
费迪亚就那么死去了。
胸部被穿透,唇色惨白,他的色彩消失了,变成了灰色的尸体,静静漂浮。敌方的赶车手早已尖叫着逃走,绘梨香却动弹不得。
血色瞳眸中流荡着□□的欲念,怪物咧开嘴,向她走了过来——
绘梨香闭上眼睛,将讨厌的回忆从脑海中赶走。
她冷静下来了。
-
常年握着缰绳的赶车手,臂腕上或多或少会有些肌肉,但里格不一样,他瘦得惊人。库丘林的掌心甚至能够轻易包覆住少年的小腿,手底是仿佛未经过锻炼的柔软躯体,比那些从不碰杂务的贵族还要娇嫩几分。
——名为“难波绘梨香”的少女也是同样。
库丘林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桎梏她手腕的五指缓缓下移,少女校服的袖扣在外力下绷开,白色的布料顺着腕部褪下,滑落到臂弯处。
他忽然向后仰,偏头躲过刹那的一击,锋锐至极的刀刃擦过他的脸颊,鲜血流下。
“你摸够了没有?”
黑发少女冷冷淡淡地问道。
在她未被束缚的右手中,横卧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红色的血液从锋锐处滴落,同样的颜色也沾在少女淡粉的唇边。
英灵神色危险起来,但没等到他下一步动作,怀中就陡然一空。冰冷尖利的物体紧贴着他的颈动脉少女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我相信你就算变成这样,骨子里的愚忠也不会改变,怎么,马尔福小姐把你赶走了?”
少女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是包裹在丝绒下的冰冷警告,
“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库米,但你最好搞清楚,我可是很难杀的。”
“里格”很少会叫大英雄库米,他喜欢直呼全名。
讽刺地、矜傲地、冷漠地、嫌弃地,又是信赖地、真挚地、温柔地、亲密地,“库丘林”的发音在他的舌尖打转,又幽幽地吐出,无数种矛盾情绪融杂其中,比任何发音都要悦耳。
但“库米”不同。
这更像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