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疾看着阿芸幼小单薄的模样,心里叹气,问姜不和:“接下来怎么处置?你之前说的度化,是怎么个度化法?”
“生魂离体化鬼,尸身就会生变,人终归不能安息。她们几个都非先天成鬼,将鬼醮连同命牌一同毁去,她们自有去处,过上几年,也就能消解此身,回归自然了。”
“逝者已逝,还有活着的呢。”吴疾皱眉说,“阿莹要怎么办?”
他说完这话,阿芸显然是有所触动,两只小手蜷起,扭着红绳不安地动了动。两人见状,不由对视一眼。
……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唯有襄宁镇郊一幢土房里,时不时有女童啼哭声响起。这啼哭声干哑微弱,不一会儿就被男人的鼾声盖过,待一轮鼾声毕了,哭声又重新清晰起来,如此往复,已持续了整整前半夜。
这女童的哭声实在微弱,本应该不会吵醒打鼾的男人。只是不知何时,一阵夜风乍起,将土房扎得不甚牢固的柴扉“吱呀”一声吹开;紧接着就是“哐啷”一声脆响,屋内不知什么东西跟着碎了,令那鼾声骤然一停!隔了片刻,一道男人声音含混不清地骂道:“妈的,谁啊?”
一声质问过后,无人应答,男人从睡梦中被吵醒,只觉得太阳穴因宿醉而一突一突的疼。打眼一看,桌上尚未收拾的脏碗不知何时滚落在地,摔成几瓣,刚才那一声响大概就是摔碗的声音。一片寂静之中,隔屋女童细弱的哭声钻进耳朵,正好一阵穿堂风来,吹得他一个激灵,心火更燥,拧着脖子一跃而起,草草趿上鞋,直接冲到了临屋。
这间屋子,比男人睡的那一间还要不如,窄□□仄,四壁徒然,风吹得垂挂在门洞上的破帘子唰唰作响,内中铺了一面草席,上头躺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自啼哭不止,旁边伏着个表情麻木的妇人,见男人闯进来,哑着嗓子冲他喃喃哭道:“张永,你好狠的心……”
母女俩的哭声交叠起来,更令张永燥上加燥,根本不理妻子,口中咒骂不休地大跨步走到女儿跟前,伸手就要去拽。只是手还没碰到女孩的身体,突然觉得脚下一绊,紧接着整个人不由自主,朝后倒去,狠狠地跌了一跤!
这一跤跌得惊天动地,张永是四仰八叉的摔的,后脑勺刚好磕到了泥墙,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旋即一股剧痛就打得张永眼前金星乱冒,忍不住“哎哟”一声惨叫出来!
他摔倒的姿势极其古怪,明明是下盘一绊,身子前倾,该往前摔,结果人最后却往后倒了,张吕氏目睹了全过程,又听他叫得凄厉无比,不由瞠目道:“你,你没事罢?”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凑近张永,想要察看他伤势。
张永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伸手去捂剧痛的后脑,触手却一片温热,登时吓得他嚎叫道:“血,血,流血了!”张吕氏忙哆嗦着手去扒他的手看他后脑,不意手指不小心触到张永伤口,令张永“啊”地再次惨叫出声,伸手就要扇她:“你他妈轻点!”
他伸出的手,眼看就要挥到张吕氏脸上,却忽然在半空中转了个个儿,“啪”地一声打到了自己脸上!
这一耳光打下去,张永自己也是一呆:他方才摔倒时,起先还以为是脚下有东西绊的自己,后来却觉得仿佛肩膀被朝后扽了一下,这才仰面摔倒;起先他还以为是错觉,可刚才那一耳光打下去时,他可是实实在在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打了自己的脸。他惊愕之下,将打自己耳光的那只手伸到眼前一看,正看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