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明明有些冒犯, 但她神情认真, 似乎真的是在单纯发问,蒙着夜色的软语更是让人无法生气。薛成璧笑了,“现在你认识了。你是如何从天香苑到了这里的?”
女孩道:“游过来的。她们不许我出院子, 我再闷下去, 都要闷疯了, 就出来走走。我这就游回去了, 你别跟别人说看见过我。”
薛成璧听她说是“游过来的”, 正自纳罕。听到那句“不许出院子”, 又心中微动, “她们为何不让你出院子?”
女孩盯住他,隔了一会儿, 才说:“常妈妈说,外面危险。”
对你来说, 确实是危险。薛成璧心里想着,走上前去,冲女孩伸出手:“你不用游回去。这里有船, 我送你回去。”
女孩细细看了看他伸来的手,才牵住他。薛成璧握住这只还有些微凉的小手,心跳竟都荒唐地快了些。
他带着女孩绕到浮亭后头,那里果然停着一只小船,是供下人平时在湖上养护莲花用的。他信步走到船上, 拾起一根细篙,待女孩站定,才伸篙入水,轻轻一拨。只见他袍袖无风自鼓,小船疾弹而出,向着天香苑去了;船身如履平地一般,分明破水而行,竟丝毫没有摇晃。
吴疾看得心下吃惊,抬头见薛成璧正笑望他,因为演技有限,所以他还是顶着那认真脸,问对方:“你会使仙法?”
不是他没别的表情,而是他实在没法撕脸撕到和真的小女孩一样撒娇,专注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反正只要他是顶着这张脸、这个声音开口说话,大概效果总是不会差的,旁人自然会根据他的脸,从他的对白里脑补出诸多个人趣味来。
薛成璧温声道:“仙法是修士的神通,岂是凡人都能学会的?我使的是武功,人人都可练得。”
幸得刚从水里上来,浑身上下本就没一处干的,也就掩饰住了吴疾见汗的手心。他看着船头漾开的烹月莲,那一捧捧莲心光球飘飘然四散荡开,真恰如碎月落星中打开一条路来,正如他这时胸中柳暗花明的一股恍然,以至于心跳渐渐加快。
船行一阵,就到了吴疾所居小院的廊桥边上;那小丫鬟竟还抱着披风,站在廊桥上瑟瑟发抖。发觉弄丢了小娘子,她本欲赶快去叫常妈妈,但又想自己闯下大祸、惶惶不安,一时间恐惧占了上风,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远远地看到湖上一尾小船朝这里来了,正懵着,待看到薛成璧牵着小娘子站在船头,这神展开已超出她的认知之外,不由腿一软、跪了下来,颤声道:“老……老爷!见过老爷……”
薛成璧冲她摆摆手,随意道:“今日之事,不得让第四人知晓,你明白吗?”见小丫鬟都快趴到地上去了,也不理她,转头对吴疾说:“你就住在这小院里么?”
吴疾顶着跳得越发疾的心跳,四平八稳地说:“是啊。原来你是老爷?”
薛成璧笑着点头,“不错。没人告诉过你薛老爷大名叫薛成璧么?”
就见女孩想了想,才笃定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院子。”又反问他:“你是老爷,常妈妈是不是听你的?我想出去玩,……我不走远,”用手比了比湖上片片楼影,“就去这些大院子里看看,行么?”
薛成璧带着笑意答道:“好。不仅这片院子,你想去哪都去得。”说着轻轻把女孩从船头抱起、放在廊座上,“客人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你乖乖睡去罢?”
女孩闻言,嘴角慢慢地勾起些许,扯着他衣袖道:“你要说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