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引得梅喻芝心中一动,张了张嘴尚不及说话,就见闻颐书转身钻入车厢,留下一句:“总不能叫自己一腔心意平白辜负。”
此话刚落,梅喻芝心头大振,二话不说就手脚并用攀着车辕爬了上去。
一路车行无话。梅喻芝缩在车厢里,看着闻颐书闭目养神,忍了一会儿没有忍住,开口问:“颐书,你为何这般帮我?”
闻颐书睁开眼睛,笑了笑,“帮你就帮你了,哪来那么多原因。”
“可是……”梅喻芝皱着眉,还是觉得该有个理由。
闻颐书不愿多解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就当我是为了我自个儿吧。”
“何意?”
“我与贾家有愧,若能将此事了结,叫我这心中好受一些。所谓一报还一报,便是如此了。”
梅喻芝哦了一声,不解地说:“可这个世上,若真纠葛在一块儿了,便是你一言我一语,搅和在一起什么都说不清了。有人觉得亏欠,有人却觉得不够,哪能说的上两清的?”
闻颐书笑看他一眼,“你倒是有悟性。”
“只不过觉得人情这东西是还不清的,”梅喻芝坦言,又看着闻颐书,“难道你就没有谁,觉得做什么都还不上他对你的好的人?”
闻颐书一愣,心中跳出梁煜的名字来。
梅喻芝本等着闻颐书的回答,见他忽然愣了,露出一丝空茫的表情,甚是不解。直欲再问,却听他道:“那还真没有。我若说还清了,那也就还清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我不想还了,只管欠着。”
这种无耻的说法还真是从未听过,梅喻芝有点傻,“那,那你欠的人情了……”
“那就没办法了,”闻颐书摊开手掌,做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动作,笑道,“那只能两个人互相算账,算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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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车行进,刚开始还好。到后头那路就十分难走,十分颠簸不说,路上异味熏人。可见贾家落败之后,沦落到了何种境地——与以前的日子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闻颐书被颠得浑身难受,早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捂着口鼻对梅喻芝说:“就凭你整日愿往这地方跑,我也是佩服你的。”
梅喻芝嘿嘿一笑,探头看了看外边,“我们快到了。”
孙绍祖带着手下刚到这里闹了一大场,把贾家的大门都给砸烂了。因为梁灼早前有关照过,兵马司来的及时,没叫贾家更加倒霉下去,把人给劝走了。
此时的贾家当然没了以往的气势,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大门就这么脱落在那里。闻颐书和梅喻芝下马时,只在门口一站,就听到了里头的哭声。
贾赦被流放了,刑氏对孙家到底有没有送过五千两白银,根本就不知情。面对其他人的询问,她哭着:“老爷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那什么银子,我根本连头发丝儿都没见着一根!哪里来有什么说头!”
“若是真欠了银子,也该有个借据才对!”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愤愤响起来,“他口说无凭便说我们家欠了银子,到哪里都没有这样的理!这等恶霸,该是报官去!”
“小姑娘家懂什么,你以为报官这么简单?若没有人去打点,莫说五千两,怕是一万两都要我们还!”
“大伯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那王法二字只是说来瞧的?难不成真叫迎春姐姐嫁给那个恶霸!”
现场一阵沉默,就听到一人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