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如果那些金砖真的是送于太子,私献禁物,此举与谋反无异。他们行事谨慎也是应当,一时发现不了也是正常。林公不必执着于此,只管在自己熟悉的盐政下手便好。”
林海道了一声好。他的确精通于政务梳理来往。但那等打探来往辛秘,实在不擅长。一个差错说不得还误了别人的事情。于是提了一二句,也就不多言。
二人又交换了一番近日的消息,池望也就起身告辞。林海亲自将人送出门外。回头时瞧着地面一地寒霜,却不觉得寒冷,反倒是神清气爽,闷气全消。
不需要你来我往的试探谈条件,也不用多费口舌将话说一遍又一遍。与实在人说话办事,那便是爽快。
以往和那些庸官蠢官待久了,林海觉得自己都快成一个碎嘴的老妈子。话到嘴边要进进出出五六遍才能达到一个差强人意的效果。听闻池望下来的时候,他还担心了很久。生怕这个年轻的后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懵懂之辈。
哪想到池望竟是一个无比干脆利落的人。面上温文尔雅,办起事情来实在迅速。有些话不用再多说一遍。更不用瞻前顾后,讲些有的没的的废话。他一人来协助,事半功倍,倒比以前两三个人还要好上许多。
初来这么一下,倒叫林大人有些不习惯了。他不由想昭王殿下身边的人是不是都这个模样?平日里与自己联系的那些暗线似乎也是这个调调。
虽然处理的事情比以往更多了,但林海却没有生出案牍劳形之感。反而每日下卯之时,还能回家吟诗作赋,教女儿习习琴,作作画。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上面那些明里暗里的敲诈索贿,林海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着实轻了不少。
“如今看来,可能多活几年了!”林海呼出一口浊气,愈觉天地清明可期。
林家管家跑来时,便又看到自家老爷对风长叹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老爷若想作诗,不如回屋里瞧着窗子。风景一样好,也不会冷。”
“就你多话,”林海嘿了一声,“何事来?”
管家回说:“外头甄老爷府上有人求见。”
不等林海说话,他马上接说:“我已经告诉他们老爷病了,不便见客。”
“这便是了,”林海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是什么人,我都要见的。如今这江南,他也不能一手遮盖过来了。”
这话虽然有出闲气之嫌,却也是真话。
甄应嘉回了京城一趟,什么嘉奖没有拿下来,赔进去一个贾家,失了一部分圣心。纵然永嘉帝愿意待他如初,只是想起那些被查抄出来说不清来源的禁物,心中也会有疙瘩。
他只不过略一失势,下面也就人心浮动。江南不再是铁板一块,外头原先进不来的人也顺着裂开的缝隙钻了进来。
这个冬天林海都打算“重病”了,莫管谁来他都“虚弱”着。左右无事,也就甩着袖子去看看女儿黛玉又再做些什么了。
相比于江南表面一滩死水,暗潮只在面下流动,朝廷那头就热闹多了。
漕运这么来一遭,简直是把今年最后的吉利都败坏光了。今年出了那么多叫人脸上无光的事情都没有这一件来得严重。
先不说那船盐税的话,只说那尊佛像。
天然石佛沉船,都无需多想,已经是大大的不详。钦天监连上三表,喻此为灾。朝廷内外如遇火烤,先是永嘉帝又一次离开皇宫去国寺祈福谢罪。京城内外各处道观庙宇都点上了厚厚的功德灯。
整个长安城都飘着一股香油味儿。
当今虽然为了降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