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闻颐书也觉得困,鞋子一蹬钻进被子里,抱着梁煜也一块儿睡了。
梁煜中途醒了一次,听到外头丫鬟们压低的说话声。原想起来,可怀里抱着个暖炉,哪还有一点上进的心思,只管缩回去又睡着了。
睡到大约申正末,终于是睡得身骨松伐,浑身暖意地起来了。天池捧着暖壶过来,看到梁煜揉着脑袋站在门口,笑道:“外头凉风,殿下可不要站在这儿吹。”
“只管醒一醒,”梁煜哑着嗓子,又道,“给我倒杯水,不要茶。”
天池举了举手里的暖壶,“有呢。”
说着倒了一杯来递过去。又瞧里头,说道:“可得叫大爷起来,再睡下去晚上走困。”
梁煜把被闻颐书脱下来丢在一边的外袍拎起来,只见皱巴巴的一团。天池忙过去接过来,“我去熨一熨。”
转头拿了白酒来,在皱起来的地方细细喷上一层。金贵的衣料子比一个人还贵,不小心一些谁都伺候不起。
“颐书近日都在做什么?”梁煜问天池。
天池一边做事,一边随口答道:“只一天到晚忙在外头。原说是过个一两年就回去,什么田产房舍也都不曾看。只瞧着现在,怕是要在京中久留,就叫下头的小子们去外头打探着。瞧着什么东西好,都留意一些。”
闻颐书四个丫头,梁煜是知道的。
莫愁是个没落武行头子的女儿,会些拳脚功夫,直来直去,毫无心眼儿。西湖是管家孙兴的孙女儿,按说应该是大丫头,可惜性子沉默寡言,还有些呆气。这两个人都属于埋头做事的,没有那么多小心思。
而天池和洞庭两个,完完全全就是不一样的人。
洞庭有些心高气傲,颇有志气与决断。偏因出生所限见识有些短了。有段时日不知闻颐书脾性,难免跳了一些。瞧见自家主子与皇子在一起,一下就没分清主子是谁。后来因为不小心在闻芷面前说错话,惹出一段祸事,才叫那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至于天池,则是四个人里最心思玲珑,自有一番思量的。待人接物,说话做事,总捏着一个度在里头。便是有这么一番心眼儿,才叫她成了闻颐书身边第一人——那等聪慧,就算是放到宫里也是不简单。
就好比现在,天池显然知道梁煜问的是什么。她也明确地知道,横亘在二人中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又是为何。
洞庭只知道主子和三殿下总是在吵,却不知他们在吵什么。奴子的身份叫她下意识觉得是主子的错,苦口婆心地劝着。而天池则能明白地一眼瞧透其中关健。
她一边做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仅仅是取悦了梁煜,更是在替主子委婉地剖明心意。她告诉梁煜:闻颐书愿意留在京城陪着梁煜,不会轻易离开。
一番话,就叫梁煜通体舒泰,被取悦了。
放下杯子,梁煜由天池服侍着穿上熨好的衣裳,吩咐道:“把他叫起来吧。”
天池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床边,速速把闻颐书给叫了起来。
闻颐书撑着手臂,揉着眼睛,“一直听到你们说话声,偏睁不开眼睛。”
天池道:“大爷每早起来,一刻停不下来,睡沉一会儿也是有的。”
“正巧起来吃饭,”闻颐书下得床来,又瞧梁煜,“你之后干什么去?”
梁煜替他将毛氅穿上,说:“吃了饭入宫,之后怕是要年后再见了。”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