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等永嘉帝反应,他从父皇手上褪下一个戒指握在手里,强忍着急切对父皇说:“父皇,儿臣告退了。”
皇帝已经没有了气力,似不甘似急切地叫了两声。然后放弃一般歪过头去,勉强抬手挥了挥。
梁机再等不住,告别父皇就奔了出来。路过王贤妃时,彻底略过了母亲欲言又止的神色。王贤妃看着儿子招呼都不打一句就跑了,面上露出一阵悲戚。只是没有什么眼泪流下来,转头进了里头,看见永嘉帝躺在床上。
只一眼,她就似忍不住地奔了出来冲到一个木架子边上,哆嗦地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个药瓶子紧紧握在手里。
足有好一会儿,王贤妃才站直了,叫来心腹宫女吩咐道:“你去清宁宫一趟。问,问皇后娘娘,之前说,保我母子安危的话是否作数!”
心腹宫女肩膀抖了一抖,忙拎着裙子跑了。
等宫女回来时,日头已经偏西。红昏的日光照在宫女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血腥。在王贤妃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注视下,宫女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尽管幅度小得可怜,但王贤妃还是看清了。
“好,好,好……”王贤妃咬着牙露出一个血气森寒的表情。意味不明地叹了几声,摸着手中的药瓶子进了内殿。
三日之后,又是朝会。
今日的朝会注定是不太平的,大臣们刚到没多久,便有大臣在朝上发难。说出的话十分惊悚,直指太子囚禁皇帝,意图不轨。整个前朝都沸腾了,不等梁煜说什么,就已经有别的臣子来怒斥此乃胡说八道!
用瞬间炸了锅来形容也不过如此。如若之前的争执还能说是政见不和,这次的争端则带上了迸发的杀意。如若叫对面的人得逞,那么自己的下场就是万劫不复。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干脆地露出了獠牙厮杀。
争闹的高_潮在肃王殿下拿出了那枚戒指。
凡是面见过陛下的臣子都认得这枚戒指,自然晓得这是永嘉帝贴身的信物。用这个来做信物倒一二可信的成分。而且方才站出来攻击太子的人,都是永嘉帝信任的臣子。这两边一对,叫人立刻心生疑虑。
梁机说完自己是如何艰辛万苦才见到了父皇,又是如何忍辱负重要揭开太子不轨的真面目。说得声泪俱下也不过如此。最后他质问梁煜:“太子殿下!事实面前,你如何解释!”
所有人都瞧着梁煜,瞧着一步踏错就步入漩涡的太子殿下——
“你说,你见到了父皇?”梁煜忽然问了一句。
梁机冷笑一声:“自然。”
“在何处?”
“父皇身在何处,你不知道吗!”
梁煜一叹道:“自中秋前父皇病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皇了。”
他这话出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太子不曾见过皇帝?这又是为何?
“那日我与父皇起了争执,父皇斥我德行堪忧,令我回去反省。自那之后,我多次求见,父皇都不愿见我。”
皇帝不满太子的姿态做得太足,朝中之人都晓得。时不时有教训太子的话传来,还经常是着传旨太监当着众臣的面宣骂。言辞之厉,叫人不忍卒听。所以太子说皇帝不愿见他,大臣们自然也信了。
“六弟既然说见到了父皇。不妨说说是在何处见得,父皇身体如何?你们又说了什么?”
此时,肃王终于察觉到不对来,呢嚅着不曾答话。终于一位德高望重的军机大臣站出来严肃地问:“肃王殿下,还请告知吾等,你在何处见到的皇上!”
地板反射上来的光令人头晕目眩,肃王喘了一下,挤出一句:“在珠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