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妈是好心办坏事,把我搞得越来越神经质。我家是开放型厨房,有一天我经过客厅时,她正好在做饭。我看到她手里拿着把刀,以为她要伤害我。我本想也拿一把刀保护自己,但头一热就抄起菜刀砍了过去。哎……”
男人的话语第一次带了情绪,他双手握紧搭在腿上,懊悔地叹气。
“你母亲受伤了?”齐汾担忧地问。
男人点点头,又长叹一口气,充满自责,“是啊!伤了她,真该死。”
齐汾:“伤的重吗?”
“挺严重的,好在没有伤及重要部位。但我当时那脑子真跟正常人不一样,那一瞬间就完全忘了她是我母亲,只觉得这人要害我,我得先下手为强。就真是……”男人绞尽脑汁找形容词,“就好像大脑被封住了一部分,理智不见了,只剩下冲动。”
齐汾:“就像生气时?”
“比那个还要严重。”男人双手在胸前撑开一段距离,“想象一下,把生气时产生的冲动无限延长,不考虑起因,不考虑后果,坚信她在害我。一天、两天、三天,反复地对自己加深印象,最后自己都想不出产生想法的缘由,每天都生活在恐惧里,异常固执,只是坚信自己的观点……说白了就是脑子坏掉了。”
齐汾把话题往后引:“你把她砍了,之后呢?”
“划伤了她的胳膊,”男人指着自己肩膀,往下比划到了临近手腕的地方,“划了长长的一条口子,不深,但血一下就涌出来。别人说什么看见血,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并没有,反而想,看,她果然要伤我,都出血了。”
齐汾不解的重复道:“是她流血了。”
“对,毫无逻辑对不对?”男人自嘲道,“我当时还要再砍,我妈吓坏了,逃命似的跑到卧室里锁门,我就在厨房里朝地上的血液疯狂乱砍。很多细节都是病好后我妈跟我讲的,我的记忆很模糊。”
齐汾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
“我后来再有记忆已经是躺在医院里面了。我妈吓得大哭,打电话跟我爸说关于我的事儿。我爸一下子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打了急救电话,把我妈和我都送医院去了。”男人回忆起后续,突然开怀地笑了,“我妈后来跟我哭诉,不是因为我砍了她,而是我爸在医院时竟然骂了她一顿。说什么儿子病得这么厉害,还不赶紧去医院治,在家净研究些不靠谱的东西。”
齐汾:“然后你住院了?”
“住了,还穿了两天束身衣呢!可难受了。”男人突然问,“你穿过没有?”
齐汾:“……没有。”
“你可以试试,蛮有意思的。”男人忽悠道,“长袖,把袖子绕道后面绑起来的那种。”
齐汾一头黑线,我为什么要试那玩意?
男人含笑:“我住了大概半个月的院吧。有一天早上起来,突然疑惑,周围人想害我的原因是什么呢?从那天开始就慢慢好了。我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开始有意识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能听进医生的话,摆脱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齐汾:“你是怎么明白过来的?”
男人摇摇头:“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医生的心理治疗。反正那天护士给我送药,放之前,我一直觉得护士给我的是毒药,她们想害死我。但那天我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