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轻笑一声,“弟妹总是要服软的。弟妹理亏在先,你以为她只顶着咱家的名头行事?”
“果然。”李纨哪里不明白?凤姐儿只怕这些日子静下来也想了个通透,娘家不仅为这事儿替她撑腰,反而也怨上了她,她这几年只怕都靠不上娘家,自是要哄好二爷了。
媳妇一直都跟舅家那边不大亲近,贾珠便把在梦境课堂上学到的东西,捡着能说的告诉了媳妇几句,“太子被废,外公和舅舅见势不妙,便上了折子。”
李纨嫁进来十多年了,她又见过荣国公本人,怎么不知道荣国公一直都支持废太子,始终不曾改弦更张?
太子被废的根本原因,祖父还在世时偶尔跟他提过几句,但语焉不详。
最起码他知道……贾珠轻叹一声,又跟他媳妇交了底,“根子就在西北。西北这些年听着是太平了些,实则小打小闹一直没断过。但凡关外那些部族年景不好,就要想着杀进关来劫掠,西北大军这些年里鲜少有真正闲着的时候。”
现在就告诉媳妇他要跟舅家决绝地做切割,为时尚早,虽然他知道他媳妇听了铁定暗自欢喜。
舅舅王子腾这些年大权在握,官威甚重,说是霸道专断一定不为过,书香门第出身的媳妇能亲近这个当舅舅才是奇事。
贾珠此番透出远着点舅舅家的意思,媳妇听得出来更会欢喜地照办。
吃过早饭,夫妻俩又说了会儿话,贾珠便去了书房,李纨则要到婆母跟前伺候。
听说父亲已经往书房去了,贾兰赶紧打发他跟前的伺候的丫头往老太太院子请宝二叔来。
贾珠中举回京,听从姑父的建议没有再寻什么名师——本来贾珠的学问都靠自学,他老子也没那个本事给他找什么大儒。
在家读读书写写文章,贾珠做出的文章都会拿给他姑父看。剩余时间就是访亲会友,再教教弟弟妹妹以及儿子贾兰。
三春与贾环都是捎带着的,贾珠真正用心教导的就两个:宝玉和贾兰。
贾家的族学连贾政都看不上,更别提眼界更好的贾珠。贾珠不会愿意族学耽误了弟弟和儿子。
话说宝玉爹妈没一个靠谱,但他有个十分靠得住的亲哥。有这个哥哥看着,宝玉依旧不大愿意走仕途之路,但不至于被娇宠得不知世事没心没肺。
反正宝玉美貌依旧,灵气依旧,中二叛逆依旧,却没那么天真也没那么自私,至于有没有担当,还得再看看。
这会儿宝玉得了侄子的消息,他带着小厮先来跟侄子汇合,在一起往他哥哥的书房走。
宝玉还问贾兰,“珠大哥哥瞧着如何?”
贾兰道:“父亲什么样宝二叔哪里不知道?他高不高兴,我又瞧不出。”
宝玉沉默一下,“我也瞧不出。”
叔侄俩面面相觑,无奈与担忧几乎如出一辙。
宝玉暗自琢磨:凭白耽误了三年,他都要不自在一下。早上晴雯往祖父那边走了一圈,拉着鸳鸯问了几句,祖母昨夜果然没歇好。
叔侄俩嘀咕了一路,等真正见到贾珠,倒齐齐安了心:看着就是没睡好,脸色不太好看,但精神头瞧着跟平素也没什么两样。
宝玉自觉跟哥哥亲厚,他都有些替哥哥委屈:母亲这回一夜之间就闹得阖家尽知,哥哥有什么不妥也不至于隐瞒他不是?
他翻开书本,看了两眼就忍不住问,“听说祖母打发人去请姑母了。”
贾珠也放下书,拍拍儿子贾兰的肩膀,“昨晚你琏二哥就跑到你姑父姑妈家通风报信去了,”说着他也笑了,“回来他就打发小厮告诉了我一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