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自己筹谋应对,一切艰险,苦难,以自己肩头承担。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旁人原是帮不上忙。就算这殿下出手相助,甚至一手把她送进香神殿,又有什么用,那香神眷顾的必然是通晓香道的高手,岂是什么人间权势,不凭自己本事进去,哪里求得到想要的香方……
只求他老老实实走他的路,放她也自己走人,他们两人,本来就不应该是同路人……
“说,谁打了你,有什么不敢说?”
李重耳急得暴跳,双手连搓,只拿这低头收拾香品的柔弱少女毫无办法:
“你帮过我的忙,我也愿意帮你一个忙,为什么不说?……”
“你想帮我的忙,就快些走吧!”
莲生将香品一一拾入篮中,仰头望望天色,急得泪花都迸出来:
“被你这一耽搁,更是没法子了。城门就快关了,我今夜送不到,明日必然被主顾抱怨,东家撵我出门,都是你的罪过……”
话音未落,只见李重耳大手伸来,一把抓住竹篮,自莲生怀里扯脱。莲生慌忙回扯,却哪里抢夺得过,眼看着李重耳提着竹篮起身,自己身形娇小,双手连抓带挠,都够不到他肩膊。莲生又急又气,不由得跺着脚叫起来:
“还给我!你要做什么,抢我东西做什么?你敢这样欺负我,改天我打哭你你信不信?……”
李重耳理都不理她的叫嚣,只仔细查看篮中香品。一包包均以白蜡密封,盖有“甘家香堂”的红字戳记,还以朱红丝线拴着墨笔书就的小笺:“肃宁庄订制”。
“这个肃宁庄在哪里?来人,给我送去。”
一个校尉应声而至,双手接过竹篮。一旁早急了一直守在背后的霍子衿,连忙上前劝谏:
“殿下,使不得!王府校尉登门送货,会吓到百姓。”
“就是要吓到他们!”李重耳双眼一睁,凛然精光,暴射身周:“马上送去,不得有误,亮牙牌,报名号,哪家敢抱怨,提头来见!”
“不要!”
莲生奋力冲上,自那校尉手中夺过竹篮。
这韶王做事,总是这样鲁莽霸道。一旦被他派个校尉耀武扬威地送了去,吓到肃宁庄的主顾,改日传扬开来,教莲生如何向甘家香堂交代?辛不离说得真没错,与他混在一处,要冒着各种不可知的风险。
宁愿忍着腿上疼痛,拼命奔出城去,宁愿在城外露宿,冻个半死,也不能让他横加插手。
“我自己送,不要你管。”莲生擦去眼中泪水,奋起一双纤足,跌跌撞撞奔向城南。
那奉命送货的校尉,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不敢再用力夺回,偷眼看看殿下,又看看莲生,再看看霍都尉,两只手犹疑地张在空中,摆一个虚抱竹篮的姿势。
李重耳张口结舌,望着莲生一瘸一拐地远去,柔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迅速黯淡的天光中。
他转过身来,一双怒火熊燃的眼,凌厉地瞪视背后的霍子衿。
霍子衿身躯一挺,双手交叠,恭敬地施了一礼:
“属下知罪,明天就去家令司劈柴。”
———
夜深,人静。
四面都是山林与旷野,放眼只见枯黄的野草迎风摇曳,偶尔传来寒鸦数声。
疲累已极的莲生,抱膝坐在路边,手臂紧紧挽着空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