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姐弟就到了爹娘指定的客栈,与接他们的乌衣巷来的族亲表兄——谢真汇合。
先前璎珞就听曹月风说,此表了几表的谢真表兄,是谢安一支流传至今的儿孙长房的次子, 乌衣巷里叫得上号的贵族公子之一,在朝廷也有任职,只是喜欢云游四海, 追求道家的长生不老, 不喜问政。此番带他们入王宫,也全是看在他们阿娘的脸面上。
璎珞由着铜铃扶着下车,绣鞋踩在残雪斑驳的街道,裙裾披风摇摇曳曳, 立时引来过路男郎的瞩目。
璎珞入客栈, 便见那堂中茶桌边坐着个爽朗、狂放的青衫公子, 他一身宽松的青练大袖衫敞着衣襟, 露着一道白皙细腻的锁骨!如此裸-露他也不管, 反而落得自由狂放、我行我素般。
璎珞瞧着那道细白的锁骨,微微红脸,只觉此人和她平素在柴桑县城里所见的公子哥们儿,很不同。
谢真见姐弟二人走来,笑吟吟起身来迎。
曹月风赶紧恭恭敬敬和这位母族表兄见了礼。
“这位便是璎珞妹妹吧?”
“正是家姐。阿姐?”
璎珞:“……”她不想说话,别叫她。
曹月风尴尬。
谢真依然微笑着,并不以为意。
曹月风谢真是见过的,倒是这个素未蒙面的璎珞表妹,让他很惊喜:娇娇美美,好个标志的丽人儿,尤那神情看着很是单纯。
因着自魏晋起,孔夫子的儒学没落了,老子、庄子的提倡的玄学大为兴盛。玄学崇尚自然,提倡自由,是以陈朝地社会民风很是开放。璎珞虽未出阁,与谢真同坐却也无妨。
席间璎珞悄悄打量谢真,她只有半载生活经历,且几乎都在曹宅里头摊着,对一切事物都只觉新鲜,过往她还从未见过这样英俊潇洒的儿郎呢。
谢真将璎珞的悄悄审视看在眼里,笑吟吟任她打量。
三人一起用了午膳,便乘着长檐车往王宫去。
路上人潮渐渐稀少,街道越发朗阔,白雪延绵,尽头已见王宫巍峨的高墙。
不知为何,璎珞望着那绵延的朱墙,心里生出强烈抵触:“弟弟,我不想入宫,不然咱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呢,咱们来都来了。阿姐,你别怕,弟弟总是和你在一处的。”
“……我不想见豫章王。”
“他是咱们远房表兄,你看真表兄对咱们多好,大王虽是天家的表兄,但也会对咱们好的。”
“……”璎珞满脸怀疑。
谢真正坐于车檐下,提着西域买的玳瑁酒壶喝竹叶青,酒香满散他衣衫,混着他身上熏衣之香阵阵落入璎珞鼻中。璎珞瞧去,但见谢真一手随意扣在膝盖上,那骨节匀称白皙,很好看。乱散散的长发和青纱衣衫随风飘逸,风流得很。
谢真听闻姐弟二人交谈,此时含笑回头:“璎珞妹妹莫怕,若大王欺负你,表兄替你出头。”
璎珞不相信:“你……真能替我出头?我听说那大王可是皇上的弟弟。”
“大不了豁上谢真一条命,定不让璎珞妹妹受一分委屈的。”谢真笑意亦狂放潇洒。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谢真但笑不语。他行走江湖间,勾栏院、歌舞坊红袖添香资历颇深,虽不是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