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赵公公与南图悄悄互看了一眼,都把头埋得更低了低:主子自那天晚上被那小女奴轻薄过后, 就心情很不佳。
陈叔应淡声问:“牢中情况怎么样?那女奴可知道错了?”
主子终于按捺不住, 问起了。南图思及今早去看的场景,不屑一哼:“殿下不知,那少女脾气硬得很,属下几次去问她‘可知悔改’,她竟是连理会都不理会。充耳不闻。”
重重将折子一放,陈叔应攥得那一角纸页生皱:“那就继续关着她!不必再管,往后也不必问她知不知错, 总能关明白了!”
“诺。”
此时有小太监提着青袍、扶着纱笼冠进来禀告:“殿下,京师来人。仿佛是皇上又送了今岁为殿下挑选的美人儿画像来。”
南图与赵公公都是一喜:就盼望着他们家主子成家立业呢。光是一想他们高贵优秀得天怒人怨的大王,和个卑微寒酸的小羯奴搅和一起, 就是愤然不平,恨不得把那小羯奴手刃了了算!
陈叔应头也不抬, 道了声“将人请进来吧。”
片刻, 京师来的朱公公领着一双侍卫,抬了一口红木卷草纹大箱子进来。
嘭咚,放地上。
打开来, 里头具是慢慢一箱子美人画卷!
比往年还多了一倍。
朱公公清清嗓子, 传递皇帝口谕:“吾弟叔应, 先帝临终将镇守天下之重担交给了汝,又将汝之婚事嘱托为兄。数载光阴,兄已儿女成群,弟却仍旧孤身,为兄夜不能寐,是以广征门阀贵女,已入画像,供弟选掇。若有合意,便可赐婚。”
朱公公传完,恭敬讨好:“陛下让您一定每一卷美人都仔细看看,莫错过了好姻缘呐……”
“有劳公公。”陈叔应示意左右,“看赏。”
朱公公与一双侍卫都领了赏赐,又道:“陛下交代了,大王若是看了还没有满意的也无妨,悄悄将画像烧掉,权当没发生过这事儿。”
陈叔应:“那如何向门阀交代?”
朱公公:“陛下说,便托辞路上画像淋雨毁了,反正豫章郡最近不是水涝吗。”
“……”
陈叔应主仆几人具沉默。
陈叔应道:“皇兄行事还是如此率性。”
“陛下与大王手足情深,别的王侯莫能与大王相比。大王好好选选,可不要辜负了陛下一翻美意。”
送了走朱公公等人,陈叔应挥手令南图等人都下去了。
青年王侯独自在殿中徘徊了一圈,想的,却不是这一箱子美人画卷。
陈叔应瞧了眼那夜与少女发生争执的长几,眼前仿佛重现了那晚与少女搂搂抱抱的场景,不觉一身鸡皮疙瘩。又打开木箱——满满当当的美人肖像,随便挑拣一个都是罗裙翩跹、气质高贵婀娜的丽人。
陈叔应紧紧凝眉,低声:“她是有多自信,认为本王会睡她?竟然还毛遂自荐!”
放眼过去二十多年,他陈叔应从出生开始,就是京师少女梦中情郎,举家烧高香也求不得他一次青眼相看。
他连高门贵女都看不上,而那满口粗俗秽语、脏兮兮的小女奴,竟有自信他喜欢她?
陈叔应气愤的想:多大脸呢,嗯?想睡我……
“砰!”
箱子关上。
关不上青年王